游淼便又关上了门,跟着赵到庭院里去。
明月中天,银光千里,赵今日穿着便服,然而一身黑色龙袍,在如水的月光中,更显冷酷。
赵斟酌许久,说“你在生朕的气。”
游淼叹了口气,他知道赵这么说,已有低声下气朝他道歉之意,他事实上也是在给赵脸色看,无论如何,得给他个台阶下。
“臣不敢。”游淼低声道。
赵看着游淼,游淼在这月光下,略略低着头。
“你与李治烽在一起,有几年了”赵忽然问道。
游淼不知道赵为什么会突然问到这个,与李治烽在一起,几年了这个问题,就连游淼自己都没认真去算过。从十六岁那年开始,也是这么一个深秋,那天刚下过雪,自己穿过长隆巷,朝李丞相府里去便见着了后院里正挨打的李治烽。
十六岁那年下江南,仆人小厮都遣散了,只有一个李治烽跟在身边在扬州待了三年,三年后举仕。二十岁时点了个探花郎,如今满打满算,已是第五年的光阴。
“五年了。”游淼道,“五年前这时候与他认识的。”
赵看着政事堂里的池水,水里一轮明月,出神地说“李治烽求过我一件事。”
游淼沉默不答,赵又道“他和聂大哥为我收复中原,我便派兵助他,一统北疆犬戎,扶持他为犬戎王,再让你跟着他走。”
游淼嗯了声,赵自言自语道“你们都心怀报国报民之念,收复河山后,一个两个就要走了。”
游淼问“聂大哥也要走么”
赵转过身,说“下次看到他的扇子,你便懂了。”
游淼笑笑,赵又道“到时候,剩我一人,孤零零地坐在朝廷里,我有时便在想,做这么多,有什么意思”
游淼不敢接话,他知道赵也只是牢骚,毕竟谁能弃了责任不管的每个人肩上都有自己的责任。赵比谁都更清楚这点,他愿意跟着赵,而不是太子,便是因为赵这人像
棵不屈服的野草,无论狂风骤雨也好,他总是能挺着。那股坚韧与不屈的武人气概,不言弃的决心,是太子所没有的。
“明年开春。”赵转身道,“仍然是你监军,聂大哥守江南,李治烽的兵朝中原南部的苍草山推进。你负责一边与鞑靼开战,一边尽最大的努力,与氐、匈奴和谈。”
游淼眯起眼,说“陛下,我想另外举荐一人。”
赵略有点意外,眉头动了动,游淼道“新法未稳,开春后必定有更多接踵而至的动荡,江南士族的事解决,如果臣前去监军,这场战至少要打上一年。政事堂中便剩下唐博坐镇。”
赵缓缓点头,喃喃道“是,倒是朕没想到这一节你不能走,变法虽已颁布,来年还有诸多事要做。你觉得谁可以去”
游淼道“李延可以去。”
赵迟疑片刻,游淼又道“他的父亲死在鞑靼人手里,他比江南士族子弟更有谈判权。如果你想用李治烽为主帅,那么李治烽可以牵制他。”
两人正说到一半,忽听脚步声响,孙舆从前院经过,见赵来了,颇有点诧异,游淼忙躬身行礼,孙舆点头。
赵嗯了声,说“朕回去想想。”便辞了孙舆离开。
赵走后,游淼朝孙舆微一鞠躬,孙舆低声问“谁在里头”
游淼附耳将唐晖之事说了,孙舆的反应正如游淼所料,没有赞成,也没有反对,只是说“你看着办罢。”
游淼问“先生如何想”
孙舆点点头,没有多说,几声咳嗽便要离开。游淼以为他责怪自己越权了,忙扶着孙舆经过回廊,说“当时事急,学生来不及送书回茂城”
“不咳咳”孙舆忙摆手,拍了拍游淼的肩,点头。
游淼松了口气,孙舆竭力道“你做得很好自己能拿主意,就不用问先生咳”
游淼复又紧张起来,问“先生生病了”
“风寒。”孙舆又咳了几声,示意无妨,嗳了口气,说,“前些日贪嘴,吃了寒凉之物,是以有咳嗽。”
游淼点头,说“我送先生回房。”
孙舆年逾古稀,身体渐撑不住了,昔年监军时又惹下过病根,游淼问过伺,,,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