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眼时间:“哥,我要迟到了,先走了。”
应再芒坐在车上,无聊地盯着窗外,心中浮上一层不知名的烦躁。
不管出于何意,商恪总归对他展露了示好的态度,但应再芒无法再回到从前对商恪那种热切的状态,无法明知商恪冷漠,他还不以为意地靠近,说他端着、不知好歹都好,商恪贬低他的话时时刻刻在他耳边回荡,难以释怀。
商恪觉得他廉价,在心里对他颇有看法,厌嫌的态度摆的显而易见,他工作时总是没皮没脸,但不代表他没有自尊,在一个明知看不起他的人面前刻意讨好、装傻,应再芒不想继续自取其辱。
他开始感到厌烦了,但这个时间点应再芒不敢贸然提起钱的事,他不能前功尽弃,所以还是得跟商恪虚与委蛇地演戏。
和商恪说话耽误了时间,到学院时距离上课仅有不到五分钟,应再芒跑着来到教室,幸好段聿为他占了位置。上课时,段聿趴在桌子上对应再芒说悄悄话:“商宁,你和你哥怎么样了,还在冷战吗?”
应再芒低声道:“没有。”
“那就好。”段聿弯着眼睛,露出虎牙笑了笑。
应再芒玩着手机,看到来了一条消息,是司机说家里临时有事,要请个假,问应再芒回去的时间,他好尽快赶回来。
应再芒回复他也说不准,便让司机不用担心先回家。实际上他是故意这么说,那样就不用司机再跑一趟,反正他又没什么事,随便打个车就能回家。
下课后两人一起去餐厅吃午饭,下午应再芒就没课了,但觉得无聊,也不想那么早回去,便跟着段聿去蹭他的课。
段聿担忧地看着他:“商宁,你最近到底怎么了?感觉你很郁闷,你以前没课的时候要么去学小提琴,要么赶着回家去找你哥。”
“你现在,就差把我不想回家几个字写在脸上了,你还在和你哥闹别扭吗?你不是说已经和好了?”
“是啊,和好。”应再芒扯扯嘴角,“但我一看到他就想起来他骂我的话。”
应再芒承认他夸大了,商恪根本算不上骂他,要追究的话也是贬低,他以前被骂的更难听,也没像现在这么难受,可能在心里他总觉得商恪是不一样的,期望他对商恪来说或许也能存在一点点特殊,事实上并没有,这段时间他被商恪纵容坏了,变得越来越矫情。
“你可是他弟弟,怎么能骂你?”很快,段聿又讪讪地挠挠头,“我爸也经常骂我啦,骂我小兔崽子,小王八蛋,可他骂我不也是把他自己骂进去了嘛。”
应再芒忍不住笑了,这时手机响起,应再芒拿出一看,是商恪,接通后,商恪问:“下午不是没课了吗?又跑去哪了?”
应再芒支支吾吾的:“你看我课表干嘛啊……”
“我来接你了,”商恪说,“在校门口,过来吧。”
那一瞬间应再芒觉得自己很没出息,他明明很讨厌商恪,不想看到他,不想和他说话,商恪贬低他的一句话被他记仇记了好久,但此时又会因为商恪那独断、淡漠的语气而心动,令他坚定的念头毫无立场地倒戈。
“哦……”应再芒慢吞吞地应着,嘴角不受控地挑起,又被他刻意压下去。挂了电话,段聿问:“要上课了,走吗?”
应再芒站着不动,眼神飘忽地说:“我要回家了,我哥来接我了。”
段聿叹一口气摇摇头,意思是应再芒没救了。
第16章
坐上商恪的车,应再芒装模作样地问了句:“干嘛突然来接我?”
“司机请假了,我不来难不成让你走回去?”商恪边说,边动车驶离校门前,语气平淡,仿佛理所应当。
应再芒的眼神变得微妙,早上商恪说要送他,但被他拒绝了,难不成是商恪授意司机请假?好让他的出现顺理成章?应再芒又哂笑,他的思维已经散到离谱的程度,商恪哪有这么无聊。
应再芒没说话,商恪也在专心开车,车厢内有种突兀的安静,应再芒百无聊赖地盯着道路一侧的广告牌,听到商恪突然问:“我管你太严了吗?”
应再芒一愣,下意识说:“没有啊。”
但他的回答并没有被商恪接受,商恪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看上去在忍耐着什么,短暂地沉默后,商恪说:“商宁,我在找机会和你谈心,你不需要拿那些漂亮话来搪塞我,我说过了,你有什么不满都可以告诉我。”
应再芒很无辜地说:“真的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