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桑落垂着头,默默跟在乔氏身后,又进了那个堆满线头的小屋。
乔氏伸出头去,确认门外没有人偷听,才掩上门,抓住桑落的手:“孩子,你怎么不听我弟的话呢?”
桑落一头雾水地望着乔氏。
“你一个女子会医术,本就不容于世,如今非得搞到人尽皆知。
是不怕出事吗?”
桑落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话:“是世人不容我,而非我不容世人。
错不在我。”
廖内官龟缩了一辈子,惶恐半生,避人耳目,不也落得如此下场吗?
若是其他事,她可以认怂保平安,甚至将柳叶刀给出去,她也不会有太多的怨言。
她是穿越来的,再也回不去了。
在这蛮荒的古代,总要做点什么才不会觉得人生是一片荒芜。
行医治病,是善事。
男子做得,她也做得。
“你啊,你啊!
是非对错岂在你一人之心?”
乔氏摇摇头,叹道,“我早上听东家的意思,说是既然你不安分于刺绣,就要送你进林家。”
林家?
乔氏再压低声音道:“我们旧东家原是有个赘婿的”
新旧交替、兵荒马乱的那几年,林家能够保存下来,全仰仗着林敏君一人之力。
林家没有了正统儿子,林敏君就想到了招婿。
她看上一个落魄秀才家中的少年。
一来是少年康健,便于延续林家香火,二来也是看上那家没有太多旁支会来争夺家产。
谁知少年来了林家多年,始终不曾让林敏君受孕,反倒是惹了一身的病,成日缠绵病榻,跟个药罐子似的。
都以为他活不过林敏君,谁知林敏君竟死了。
还是死在鹤喙锥之下。
“我们管他叫林相公,脾气不怎么好,林家没几个人愿意去侍奉。
也不知你得罪了谁,东家要你去,只怕你逃不过了。”
“他是得了什么病?”
“不知道。
我们东家还在的时候,林杨两家关系好,杨家也是请过宫里的太医来诊过脉的。
至于结果是什么,我们下人就不清楚了。”
齐氏又补了一句,“反正这么多年了,寻了多少大夫,都没治好。”
通知桑落进林家的命令是当天晚上就下达了。
余护卫坐在正堂里,掀开茶碗盖,吹了吹沫子,啜了一口,才道:“我能由着你拿一个那样的绣品糊弄,林家可不一样。”
见桑落低眉顺眼的样子,他又说道:“送你进林府,要你做什么,你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