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神明的另一只手落在了这造物的唇齿间,迫使那咬住的唇与齿相分?离,以?指腹在那带血的唇瓣间缓缓摩挲。
主在享用着祂的祭品及羔羊。
但这并不代表,忤逆者的谋划便会被成真,那本不应该亦不可能出现的存在,便会被照应到现实。
虽然在那虚空之中,于那冥冥不可察里,自精灵女子那破开的肚腹间,确实是有什么出现在这世间,随之而?降临。
不是撒旦,不是神明,更非是那所谓的邪神与伪神。而?是这些叛逆者的审判者与收割者,是终将同?这祭坛中所有生灵同?归于尽的怪物。
有触手及阴影横亘在以?斯帖的眼前,即使属于这精灵女子的视觉听觉嗅觉等种种俱皆是被剥夺,即使以?斯帖早已经是目不能视耳不能闻口不能言。可是在那一瞬间,借着那怪物的眼借着那母与子之间牵连,以?斯帖却仿佛是将这怪物之所拥有的视觉听觉嗅觉等种种共享,再度感知到了这世界。
怪物降生在这世间,连接母体?的脐带并未因此而?被斩断。
目之所见耳之所闻俱皆是毁灭破坏与疯狂,一派扭曲和恶意。不可名?状的怪物张开了嘴,将那母体?一点点的吞食。
这是人类的始祖尚未被赶出伊甸园、是大地?之上尚处在蒙昧诸多种种的伦理尚未被确立的时?期,这样的发展与命运,是悲剧,却又并不仅仅是悲剧。
因为早在此之前、在那本不应该存在的生命被孕育之际,那精灵女子便已经对此、对这一切早有预料。
或许是那法阵与祭坛力量的影响,或许是某种名?之为血脉与母爱的东西在作祟,又或许仅仅只是因为,那不可名?状的怪物在摧毁、愚弄着母体?的神智,想要其甘心情愿的做出献祭与奉献。
在那一瞬间,在属于这精灵女子的手脚、属于这精灵女子的半个?身子俱皆是落到那怪物腹中之时?,以?斯帖的神智与灵魂却仿佛是脱离□□,飘飘扬扬的向着那记忆中的画面及场景而?坠落。
这精灵女子同?她的兄长、父亲、母亲以?及族人们?一起度过了愉快的幼年和童年,直至那将要成年之际。虽然相较后世的短生种而?言,精灵一族的幼年期和童年期显得是如此的漫长,但这并不重要。
毕竟较之生存在这大地?上的绝大多数生灵,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及岁月等待幼崽的成长,完成那诸多的种种,进行他们?之所愿意尝试和想要尝试的事情。
只是一切的发生却又是如此的突然与猝不及防,以?致于在那未曾做出任何准备之际,所有的一切平静与安宁便已经于那无声无息间被打破。
但所有的一切却又似乎是同?以?斯帖之间并没有太多的干系的。
毕竟这精灵女子足够幸运,而?在她的跟前、在她所知道与不知道的地?方?,还有着一个?又一个?的同?胞站出来,遮挡风雨支撑着那一方?的安宁。
只是等到以?斯帖有所察觉和知道的时?候,母亲早已经倒下早已经如同?花朵一般的枯萎,彻底的失去?生命。
黑暗和混沌于大地?中复苏,精灵一族同?天国之间的联系和通讯,同?样被阻隔。
甚至于在无数个?夜里,在这精灵族的小公主尚且为着成年礼上尚且应该穿着什么样的礼服、选用什么样的发饰而?忧心之时?。正有一个?又一个?的精灵女子被种上可怕的魔法与诅咒,开始枯萎和失去?生命。
直到精灵一族的王后、她的母亲去?世之时?,这精灵女子方?才对此而?有所察觉。
事实上以?斯帖与以?利沙的父亲那位沙得拉陛下并不曾叫这对兄妹见到王后的尸体?。
并且有关?于王后的安葬方?式同?精灵一族的、将亡者的身躯归于泥土和自然的做法并不相符。
只是便连以?利沙亦不知晓的是以?斯帖其实是见过他们?母亲的尸体?的,就在以?利沙避开看守的侍从并且神色惊惶的离去?之后。
然后以?斯帖忽然便明白了那向来优雅且镇定再是沉着不过的兄长,为何会露出那样的神色。
属于他们?母亲的尸体?啊,如同?花一般的枯萎破败并且失去?了那所有的水分?,分?明是经受了那极大地?痛苦及磋磨。有无尽的伤痕出现在其间,血肉之间一片的淋漓,再不见丁点曾经的美貌。
然而?这并不是那最重要与最具冲击性的,因为就在王后那本应当再是平坦不过的肚腹高?高?的耸起,有什么诡异且莫名?的生物似是在隔着那肚皮隔着那衣料,遥遥而?同?以?斯帖相望。
未曾经历过太多的以?斯帖心生恐惧,开始不自觉地?后退。只是那退出脚步,并没有落到实处。
有手搭在了这精灵女子的肩头。
以?斯帖仓皇回头,恰巧撞进一双熟悉的眸。
有无形的触手于虚空当中生出,啃咬、吞食着这精灵女子的思维、记忆以?及一切。
事实上从这之前开始、在那怪物降临到此世间之时?,这精灵女子便已经感受不到过多的、有关?于那躯体?间的疼痛。
又或者说在那痛到极致之时?,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成为虚妄。
有阳光下的幻影被戳破,记忆的水滴被蒸发。
但这精灵女子的神智与灵魂,却仿佛在这痛楚中升华。
有属于婴幼儿?的啼哭声似是在耳边响起,于是自然而?然的,以?斯帖忽然便想到,原来不管是自己还是那整个?精灵族中,已经很久很久不曾听到过这样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