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吹灭了灯,头也不回地关门出去。
这么绑着阿望,她自己也恼,连睡觉的地儿都没有。
对面的卧房没有光亮。
不知道国崩是睡着了,还是又偷溜出去了。
南柯礼貌性敲了下门,没听到回应,直接伸手推开。
穿堂风迎面吹来。
少年站在窗前遥望雨夜,耳畔整齐的丝被吹斜,露出光润如珠的白皙面庞,回眸时冷淡里带着一丝惊慌。
但立刻被很好地掩盖了下去。
“你有完没完?”国崩蹙眉。
南柯则望向他刚才在看的风景。
窗外只有雨,密密麻麻的雨点着白,铺天盖地。
但南柯知道,雨后有一座东北朝向的矮山坡,听说丹羽有时候会爬上去,对着一海之遥的鸣神岛思念家人。
国崩在看着鸣神岛?
“哐哐”,窗户被拉上,视线随之中断。
国崩满脸嫌恶地指着门口:“滚出去。”
“白天阿望闹事,御舆大人吩咐我把她关起来,我没地方睡了。”南柯波澜不惊,绕过他的手指,抱着枕头坐上床边,“所以来跟你挤挤。”
“关我什么事?”
“不关你事,所以你要干什么随你,我睡我的。”
南柯甩掉鞋子爬进卧榻里侧,被褥是一个整齐的豆腐块,她伸手抖开,手臂蓦地被拽住,身体歪向一侧。
国崩额角青筋微跳:“你好歹是个女人。”
“嚯~”南柯一整个惊讶,拉高声调,“你这话说的,难道你是男的?”
国崩微微仰起下巴,吸了口气。
“别跟姐装。”南柯拍开他的手,扯过被子钻进去,“姐姐还不知道你?”
不就是个等身手办吗?
还分男女?
谁会去计较一截木头的性别。
国崩站在旁边没吭声。
半晌,南柯捂在被子里,回头看过去。
国崩坐去了室内的茶桌前,左手拿着茶杯右手拿着茶壶,一杯接一杯喝冷茶。
表情格外阴郁。
南柯搞不懂他在想什么,也不想懂。
她往里缩了缩,留出一人份的躺平空间,便沉沉睡去。
喝茶能降火。
但对人偶不管用。
散兵抖了抖手里的茶壶,看着水滴凝结在壶嘴,聚了半天也不掉下来,恼火地把壶和杯子一起磕回桌上。
侧头看去,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已经呼吸匀长地睡过去了。
对南柯的种种行为,身为前执行官的散兵只有两个字评价——找死。
可偏偏这里是踏鞴砂。
他感觉自己快要绷不住了。
极其想一脚把她踹醒,踩住她的脸看她痛哭流涕地告饶,向全世界宣告“散兵大人对不起我错了我是您的狗”。
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他哼笑一声,气消了大半。
与此同时做下一个丝毫未觉违背了自己狂狷个性的决定——
从今以后都不要再和这个女人讲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