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不容易又见了她一面,她和以前一样,你知道吗一模一样!”
“好了!”唐霓回来了,来到门口,解救她的丈夫。孟帝元也从疯狂揉眉心按太阳穴中抬起头来,自然地揽住了走到身边来的金魔女的腰肢。
“她不想见你,不想和你在一起,所有人,都放过她吧。”
唐霓这话只会刺激现在的卡乐莱斯:“你们…”他来回看着这对夫妻不敢直视他的脸,“你们都知道黎罗还活着,但都不告诉我,还是明显瞒了我七年!我们是不是朋友!”
“你是不是我下属?!”帝元也只敢在老婆在身边时才会对挚友硬气。
“好,那我自己去找,她已经暴露信息了,我有线索,总能再找到她。”卡乐莱斯就抓住心中这小小的光芒,执着地握紧了镰刀,扭头就走。
“你回来,她好不容易能过一场在现世的寻常人生,你别再拉她来逝者世界了!”唐霓从始至终都在默默支持黎罗的决定。
可是对于卡乐莱斯来说,徒增他的悲伤他也还是会去坚持,他回过头去看看这对热恋不灭、永生不死的夫妇:“别说话,我嫉妒。”
—————————————
一束光芒乍现,天上开了一个口子,一阵雾凭空出现,降落在了城市中最高的一座建筑顶楼,她能看到广袤灰蓝的远方连接着远处的乌云,大片的乌鸦从云中上下翻飞。
成群的鸟儿来回飞舞聚拢以密集的小点组成神秘壮观的形状且随时变化之地,就是浮在空中的祭都缓缓漂移的所到之处。
祭都之上,黑萄花的模样软嫩可爱,优雅的魔女和身边的姐妹们手挎花篮细心地摘取着。
忽然一股感知让魔女白皙瘦削的手指吃了一惊收住,十二根魔角缓缓立起,黎罗一拨裙摆站直身姿,金橙色的双眸闪闪亮。
“你是谁?”
“我是你。”坐在公园长椅上喂鸟的黎罗将饲料随意地一洒,张着手臂等待鸟儿们停落在她身上,同时望着头顶还在飞旋的小鸟,以及高望不及云端的祭都。
“你是从平行宇宙来的?”手拿黑萄花的黎罗眯起眼,而身边的半野和隐礼都不明情况,唐霓还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们听不见两个黎罗的交流。
“是的,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问吧。”
她们有着莫名的默契。
“你爱卡乐莱斯吗?你今世此刻,和他在一起吗?”黎罗对着变幻的柔云张开手掌,翅羽扇风而来,一只灰鸽将它赤红的脚抓在了她的手指上,低头轻啄着一颗颗米粒。
“…”她沉默着,向前走去,不一会,就到了种满白色萄花的地方,她吸嗅此处的香气,还是一闻到就会湿润眼眶,于是她回答:
“我爱他,但他成为了死神,和我分离,我誓…”
“隐礼、半野、唐霓,她们还在吗?”这似乎才是黎罗更想知道的答案。
回过神来,现姐妹们都包围着自己,黎罗在茫然中笑了笑:“在,都在。”
“那你愿意和我换吗?”“什么?”
“你要和我交换吗?
我去你那个什么都有但失去他的世界,你去我那个什么都没有的世界但有他的世界。”
黎罗的提问,让魔女手中的黑萄花被掐出了印子。
两边都沉默了许久,也许某人还在给自己机会后悔,某人还在抉择她究竟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你从哪来?”黎罗魔女不会轻易相信,就算是另外一个自己。
“从一个不爱卡乐莱斯的世界而来。我在那,失去了礼礼和半野,唐霓也要近十年或百年才能一见。”
“你真的要放弃他吗?”魔女再次问。
那么黎罗也要问了:“她们都还好吗?”
“不要轻易给我机会…”魔女忽然显露出她的脆弱,她缓缓蹲下,衣袖拂过祭都大地上的露水,“我们说到底不一样,卡乐莱斯…也不一样。”
“如果注定不能兼得,我只遵从我内心最想要的。”黎罗反问她,“你呢,你更想要的是什么?”
魔女回过头来,看到与她一样,魔角高傲美丽,衣裙华贵美艳,然而她们的神色里除了安定就是无聊。现在已经不像曾经那么纷扰了,她们只是聚集在一起喝茶聊天、看书种花,并不是不能离开这,她们是为了落寞的留在日夜眺望白骨塔的黎罗而留了下来。
就算身份、关系、人都是一样的,经历和当下的阶段注定了一段更“适合”的缘分。
此刻,她丢下了手里的花篮,回头抱住了眼前的姐妹们。
“哦哦…”“怎么了?”“黎罗?”
她们只觉莫名其妙,花都要挤烂了,是不能那么用力地抱着的,可是她们听到魔角上挂的饰品叮当作响的声音,还有黎罗幸福而感慨的笑声,以及一声抽泣。
她们在此刻都有了决定。
—————————————
地窖里灯影摇晃,时不时出惨烈的摔杯声。
唐霓两手愤恨地立起爪子,却被孟帝元拦了又拦。两人一阵拉扯,终于帝元撑不住,坐在沙上赖着不动,手也一直抓着老婆的胳膊不撒开。
“呃!找不到黎罗就酗酒!没用的男人,他娶不着凭的是真本事!”唐霓甩甩衣袖,一回头就被拉到帝元身边,屈腿一跨,坐在了他的大腿上,“干嘛!”
“别别别…”帝元竖起手指噤声,深邃的双眼忽然向地窖的方向一瞥,“我就说怎么黎罗那么能躲,我都找不到她,但是现在…我们还是回避吧。”
“哎?怎么了吗,让我看看?”唐霓扬起脖子,回身一瞧,地窖那边一时陷入了闷的静谧,却不知道下面生了什么。
“吃瓜有什么好玩的。”帝元一个响指,隔空将地窖门关了个严实,转而两手抱着唐霓,安逸幸福地一笑,“我更好吃。”
“什么你…”唐霓脸上一红,不自觉地下手去揪帝元的黑。
而一个恍然,沙上的两人已不见,左移右摇飘落的黑色鸦羽间还遗落下了两片璀璨的魇树叶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