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玖年没作声。
“那我睡了。”
说完,他没再管6玖年,转身向卧室走去。
迈出几步,他又忽然停下来,抓起了6玖年身旁的几叠纸。
“差点忘了。”
他踩开垃圾桶盖,眼也没眨一下,将手里的东西丢了进去。而后也不管6玖年是否还呆在远处,随手关上了大厅的灯,走进卧室,重重关上了门。
客厅里转瞬只余下6玖年一人。
手机微弱的光映在6玖年脸上。对话框那边的人已经不再消息过来,6玖年却仍上下滑动着屏幕。
他眼皮煽动,喉结滚了滚。
邹渚清还关心他的境遇,他该开心的。
即便只是作为朋友。
也只可能是作为朋友。
他对邹渚清的心思从前不遮掩,现在也不隐藏。所有人都看得懂,只有邹渚清不明白。
但哪怕邹渚清明白……6玖年自嘲的笑了笑也不可能会有结果的吧。
他熄灭了手机屏,仰头,靠在沙背上。
邹渚清的心自始至终都有归处,那人姓周不姓6。
这个世界上6玖年讨厌的人有很多。
但磁场不合到见了面就想你死我活的唯有两个人。
6玖年时常不明白,为什么性格迥异的两个人,带给他的恶心感总是如出一辙。也不明白为什么老天爷非要跟他过不去,硬要让这两个人跟他扯上宿命的纠葛,还要让这两个人在他不知道的时间莫名其妙地打上了交道。
一个是他欲除之后快的情敌,一个是他挂名头的丈夫。
一个阴阳怪气如同母鸡护崽般圈着自己的人,连他回个信息都要阴阳怪气旁敲侧击。另一个从毒蛇进化成狗皮膏药,在他即将甩开的前一秒死死黏在他手上,怎么扒都不掉。
是,没错。
他没能摆脱成箫。
在命运之神终于要判他无罪刑满释放之时,成筋搭错勒箫骑士一箭射歪了神明的右手,愤慨纠正因果。
6玖年的大脑里,成骑士头冒圣光,一身正气地对命运之神喊:“不!我还有新的证据!他冤枉了我!他是有罪的!”
而当6囚徒惊怒交加质问他为何不早点呈上时,又听他轻描淡写道:“我当时觉得没必要,我现在觉得有必要了,不行吗?”
对,是的。
他的确没料到成箫在照片一事上无辜的彻彻底底。放狠话是放狠话,可违约金他该赔不起还是赔不起。
生平第一次他吃了大瘪,心里窝火,撒却也不知道往哪儿撒。
憋闷半晌,6玖年抬脚猛给了茶几一下。
“傻逼。全他妈是傻逼!”
成箫坐在办公室,难得地捧起手机刷起微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