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甲将军的正前方,跪着自己的父王。
流月国王半年没见,已然大变模样,他脸色青白,身形消瘦,穿着轻薄单衣寒风吹拂之下,简直像一具行走的骷髅。
他双目赤红,指着那名银甲将军,神情癫狂犹如恶鬼:“白骁!你杀了我那么多族人!不会让你得逞的!别想着将我们绑回大周!休想!”
银甲将军不曾理会胡言乱语的流月国王,只是眼眸轻扫那名不守规矩的士兵。
很快,他就被拖了下去。
流月国王眼睛红得几近淌出血泪,瘦削的身体颤抖得厉害,宽大的衣衫犹如翻飞的羽翼,他盯着银甲将军许久许久,忽然站起身,从衣袖中拔出了一把短刃,他站起身的一瞬间,被俘虏的流月族人们纷纷从袖中抽出了短刃,像是提前准备好了一般。
流月族人平日里以能歌善舞、柔弱不堪的样貌示人,不曾想到他们居然都自备了武器。
雪白的刀刃反射着冬日的寒阳,冒出一丝丝森冷的戾气。
士兵们立即反应过来,训练有素地抽出手中的兵刃,同手持短刃的流月族人对峙着。
银甲将军做了个手势,示意士兵们不要轻举妄动。
即使流月族人有了武器,他们也是手无缚鸡之力,根本没有同这些士兵对抗的能力。
流月国王也明白这一点,他抽出短刃之后,竟把那匕抵在了自己的脖颈,他高昂着头颅,深深凹陷的脸颊笼下一片阴影。
“我们就算死了,也不愿成为你们的奴隶!”流月国王恨声道。
其他流月族人也是沉默着,做出了同样的动作,齐齐将短刃对准了他们脆弱纤细的脖颈。
银甲将军面对一群寻死的流月族人,冷漠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松动,他漆黑的眼眸泛起淡淡的嘲讽,说道:“死?是最容易的事情。”
他的声音犹如冬日的冰泉,动听至极,让人不寒而栗。
流月国王的眼神坚毅无比,握着短刃的手丝毫没有颤抖,就在那锋利的刀刃要划破咽喉的一瞬间,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影出现在了流月族人面前。
皇子昭还穿着不合身的士兵服装,他横冲直撞,像一头愤怒的小狮子,冲到流月国王面前,大喊道:“父王!不要做傻事!”
流月国王眼瞳一缩,颤声道:“阿昭,你怎么来了!”
皇子昭立即被士兵压在地上,他丝散乱,脸上也沾染了尘土,即使如此,他的双眼像是燃了火般,灼亮得刺眼,冲着流月族人大喊道:“父王,你要自杀!为什么不拿起武器杀死他们!杀死他们!杀死他们!!”
他奋力挣扎,盛怒之下,爆出惊人的力气,居然甩开了压制他的士兵,像离弦的弓箭,朝着为的那名将军飞去。
皇子昭只凭着瞬间涌上大脑的热血,高高举起藏在袖中的箭矢,刺向那名银甲将军。
箭镞上还沾染着血骷髅的毒药,只需划破伤口,那人定是药石罔顾。
皇子昭还未碰到那名将军的银甲,他的下颌就被狠狠掐住。
两人的视线相交,皇子昭见到了那位将军的脸庞,竟然是半年前的那位白将军。
他眼中满是愤怒的泪水,过于震惊之下,眼泪夺眶而出,泪水一滴滴落在那人的手背上。
他手中的箭矢也被士兵夺下。
希望破灭,皇子昭像一只被掐住脖颈的天鹅,只能喘着粗气,纤瘦的胸脯起起伏伏,在敌人的手掌下苟延残喘。
他的视线瞬间被泪水模糊,却还是透出森冷的恨意,就像是被磨砺出的剑锋。
失去了最后的武器,他还想用牙齿咬下敌人的一块肉。
流月国王看着自己最后的骨肉,眼底豁然绽放出异样的光芒,嘴角泛起一丝诡异的笑容。
“昭儿!”
皇子昭浑身一颤,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族人。
流月国王的声音凄厉嘶哑,像是在用尽生命中最后的力气,竭力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