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鸢你……”陈氏想帮着她说话,可瞥到沈庸手边放着的鞭条时,害怕婉宁受责罚的她,最终模棱两可的问:“你是不是在私底下跟婉宁说了什么?她才会在众人面前引见你?要是你不满意跟承渊的婚事,母亲帮你另寻就是了。”
沈鸢眼眸中最后一点希冀黯淡失神。
那种被抛弃,被丢弃,被践踏的感觉又涌在了心头。
她挤出一抹苦笑问:“与陆承渊的婚事作罢,然后呢?母亲要为我寻怎样的夫家?是年纪老的糟头子?还是缺胳膊少腿的残废?在母亲的心中,我也成为了恶人么?”
“不是的阿鸢……”
“你与她废话做什么?”
沈庸怒然起身,拿起鞭条握在手中,已然有要责罚的意味,“沈家能宽宏大量的收留你,没有将你赶出族谱,好好供着你养着你已经是大恩大德!你摆出这副受委屈的样子给谁看?今日之事,我并不想责罚你,只要你当着我们的面,叩几个响头,大声认错,表示以后绝不再犯,看在你与我几年的父女情谊上,我可以不打你!”
他手上的鞭条,以前是用来责罚小厮的。
沈鸢没有想到,如今会用在她的身上。
她僵着身子,双膝也麻木冰冷。
“父亲若是厌恶我,怎么不将我赶出府去?是因为父亲不想,还是不能?”
以前祖母在世的时候,最疼爱沈鸢。
从出生的那刻起,沈鸢名下的商铺别庄银钱数不胜数,全都是祖母的私产。
走丢以后,祖母日夜哭泣,从未停止过寻找。
即便是沈婉宁回来沈府后,属于沈鸢的财产,依旧原封不动。
后来,祖母忧思过度,命不久矣。
担心沈鸢有朝一日被找回,怕沈庸将她的财产偷偷给亲生女儿沈婉宁。
于是拖着病弱的身子,带着诰命,向太后请命,将属于沈鸢的那份财产暂时封存。
等到沈鸢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再交给她。
太后与祖母是闺中好友,答应了这个临终遗愿。
沈鸢平安归来的第二日,太后特意遣身边的掌事姑姑来探望过,也可见对祖母遗愿的重视。
沈庸要是不分青红皂白将沈鸢赶出去,没那么容易。
“你还敢嘴硬?”
沈鸢名下的私产可以抵整个沈府,那些全部都是祖母的赠与,沈家父子没有一人能有资格得到。
沈庸想不通,母亲离世前,怎么那样糊涂,将钱财庄园全部都留给了沈鸢?
因此心中怀着愤愤不平的怒意。
“我让你顶嘴!我让你嘴硬!”
沈庸气急败坏起身,将手中的鞭条朝着沈鸢用力挥去!
如灵蛇般的鞭条落在身上,钻心的疼痛仿若入骨。
陈氏下意识将沈婉宁护在怀中,生怕飞舞的鞭条碰到她。
沈鸢的身子微微颤抖着,数不清的鞭条落下来,与记忆里的幽暗殴打重合,一刹那失神到心慌。
“婉宁好好一个女孩子,被你教成什么样了?你倒好,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还敢与我反着来!今日我不让你好看,我就不叫沈庸!”
沈庸的怒气不减反增,挥动的鞭条力道也渐渐加重。
直至看到沈鸢被打的趴在地上,云锦裙破烂浸血,陈氏才颤抖着声音说情:“阿鸢到底还是个孩子,许是被什么不干不净的人教坏了,日后咱们好好教就行了,别再打了!就会出人命的!”
鞭条依旧无情落下。
沈鸢趴在地上,嘴角隐隐溢出血迹,尽力支撑着抬眼,看向陈氏慌乱的神情。
那不是心疼,而是怕自己死在府上,没法向世人交代的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