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雪沉默了半晌,緩緩舉起右手,比了個數:「可是我各流派的天賦都是零。。。。。。」
沈紓星也沉默了,眨了下眼睛,在坦誠解釋和假裝沒有頭緒之間猶豫了一下,說:「測算盤不一定任何時候都能測准,比如,有的人?體內有別的足夠強大的力量可以干擾它,或者有人?本身就?足夠強大,可以控制靈脈的強度來躲過測試盤的測算。」
算作提醒。
歲雪知道這些解釋對自?己而言並?不成立,測試盤測天賦測的是靈脈,又測不了星脈。
她突然好?奇,自?己其餘幾個流派的天賦到底是多少。
劍宗和道生學起來其實並?不費力,這樣看來,不會比萬化的天賦差多少。
她想要學會的東西太多了,唯有看得見的突飛猛進才能填補惶恐與孤獨。
如沈紓星所顧慮的一樣,歲雪透過五指的縫隙與他目光相接,微笑著問:「你覺得我適合哪個解釋?」
「對我來說都不重要。」沈紓星放下右手,沒有繼續猜下去。
歲雪拖長?尾音哦了一聲,似在怪他無:「那我進蜃月池了哦。」
蜃月池乾燥平坦,卻因為見天地幻象而呈現出瀲灩水光,歲雪踩著台階走進池中,裙擺也在一圈圈漣漪中綻開。
三步之後,沈紓星就?看著她的背影憑空消失不見。
蜃月池中,歲雪眼前是一處陌生的庭院,一場大雨過後,屋檐上的水珠一滴一滴砸進水窪中發出細響,越顯寂寥。
站在檐下的見天地幻象長?得與她一模一樣,連她獨處時會自?然而然露出的冷淡神色也如出一轍。
歲雪與她遙遙相望,挑了一下眉。
有意思。
她想儘可能地讓自?己的見天地力量變得更?強,蜃月池就?給?出了一個她能提高?到的極限。
出人?意料的是,這個極限竟然是她自?己。
雨水順著檐角再落下一滴,見天地幻象沖她抬起手心。
。
蜃月池中倒映的天光逐漸變成大片泛著橘紅色的灰雲,來來往往的人?群向?食堂或弟子客舍的方向?散去,只剩一個坐在台階上的沈紓星。
沈紓星很少讓自?己處於這種完全放空的狀態。
剛到雲城的那幾年,他總是匆忙地奔走在劍宗和道生之間,忙著在緒語洞裡練劍,闖入不同的禁地尋找著東西,有時候有聶飛陪著,大多數時間是他一個人?,機械又固執地重複做著昨天的事情。
後來與住在一塊的慕照白熟悉之後,沈紓星會分出一點時間陪他試那些研製出來的偃甲機關的威力,在禁地里順手帶出些他做夢都在念叨不停的材料。
再後來認識了秦君昭。沈紓星吃到了蒼烈風味的暖鍋,為這個時常看起來半死不活的人?搶過東西,結下仇家。並?肩走在雲城的一條條機關棧道上,原來即便身處不同的勢力也可以無話不談,不需要反覆斟酌掂量才能開口。
自?己的人?生好?像變得圓滿了一些,但其實永遠無法圓滿。
如果天命棋真的存在,他就?一定能找到它,等到用溯年鏡找到母親的下落之後,就?可以再無顧慮,用天命棋破除歲雪的血煞命格,要她長?命百歲。
即便天命棋救人?是以命換命的救法。
但現在找不到了,歲雪會死。
沈紓星被?這個結局帶來的恐懼與缺失感深深糾纏,竟有心灰意冷的感覺,不想再往後面想下去。
在蜃月池中難以準確感知外界時間的流逝。
歲雪從蜃月池出來的時候,就?看到沈紓星坐在台階上,低頭盯著池中快要完全失去色彩的晚霞發呆。
「沈紓星。」歲雪走去他身邊坐下,歇了歇氣,「沒想到會讓你等這麼久。」
見天地幻象的殺招又狠又急,揚起的勁風早已將歲雪的頭髮吹亂。
歲雪照著池上自?己的倒影理?了理?頭髮,將歪斜的髮簪重簪好?,滿意地晃了晃腦袋,墜玉流蘇碰撞出清脆悅耳的叮鈴聲響。
沈紓星的目光從倒影中那神采奕奕的雙眼移到她恰好?揚起的臉上,曾經在被?星辰鋪滿的機關棧道上見過的靈動笑意又一次出現在眼前,他清晰的感知到了她此?刻的自?信與放鬆,於是自?己也沒忍住露出一抹笑。
「讓我看看你這幾個時辰都練了些什麼。」
戡靈躺在沈紓星的右手邊,他揚手經過戡靈的上空向?前一招,虛空中凝聚出一道劍影,沖歲雪直刺而來,與那隻巨大的紅鳥虛影帶來的壓迫感沒有區別。
歲雪右手伸向?劍影,森白的骨刺似荊棘瘋長?,鉗住劍影,用力捏碎。
迅潰散而不足為懼的劍氣穿過指縫撲面而來,將歲雪剛剛整理?好?的頭髮再度吹亂,她收回骨刺,歪過頭來看沈紓星,毫不掩飾心中的得意:「要再看一遍嗎?」
「好?,再看一次。」沈紓星耐心陪著,說話間已瞬形撤出原地,山海令召出的鬿雀飛出靈符,從雙翅墜下的五色細閃如螢火飛落。
歲雪抓起天地間最後一縷落日的餘暉朝它劈去。
。。。。。。
沈紓星知道歲雪並?不是真的想和誰切磋,控制著靈力與力道的分寸,隨手拋去一道道術法給?她玩。
直到最後一道猩紅的雷電衝破歲雪身前的陣法來到她眼前,又恰到時機的散成一縷靈力飄進夜風之中,歲雪再也忍不住了,捂著臉仰面躺下,笑得雙肩簌簌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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