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胡乱遐想,他很明确的知道,她抽去了腰间束带。
先是外衫,再来是中衣,一件又一件被她脱下,接着,她似乎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伸手绕至颈后,慢慢地解开什么,然后,一件贴身穿着的肚兜也被她除去、握在手中。
……
李淳风猛地回过神,转开目光。
☆、只争朝夕
裴承秀换好衣裳走出来的时候,看见地面上铺了一层厚厚的枯草。她脱掉湿漉漉的鞋袜,着脚轻轻地踏上去,温暖的温度传来,使她很心安。
李淳风也已更衣。
他背对着裴承秀,墨发随意披散在肩膀,伸手用木棍拨动火苗。一丛火焰噼啪燃烧散发出柔和的光芒,驱逐了洞穴里的最后一丝寒意。
裴承秀定定地看着李淳风,她的精神有几分恍惚,觉得他完全没有了以前孤高冷漠的气息,变得很随和,也很容易接近。
她一动不动,默默地凝视他。
如果时光能停滞不前,就这样一直长长久久的和他相处下去,那该有多好。
良久,他转过身,目光投向她,缓缓道:“不要看了。过来坐。”
裴承秀回过神,杏眸微弯噙着一抹尴尬的浅笑,立即走过去在李淳风的对面坐好。
李淳风沉默片刻,语气淡淡:“那边风大,过来坐。”
裴承秀摇头:“没有风呢。”
“……一会儿就起风了。”
裴承秀左顾右盼,瞅瞅身旁的洞壁,这儿,能起风?
“听话,你坐过来。”依然是淡淡的语气,却透出一股子的坚持。
裴承秀挪了挪地方,向李淳风靠近了些。终于坐好,裴承秀抬起眼眸,便瞥见李淳风微微抿着的薄唇。
裴承秀困惑的皱起柳眉,也就是在这一刻,李淳风主动挨近她,与她肩并肩同坐,他的袖缘拂过她的裙摆,然后,他的手握住了她的小手。
裴承秀整个人发懵,电光火石之间脑子里迸出了好几个场景——既有诗经里描述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种平安喜乐的美好画面,也有譬如“执手相看泪眼,一步错,步步错”这种抱憾终身的悲惨画面。
他和她十指紧扣……他是想对她一诉衷情,抑或仅是重逢之后的无言以对呢?
她不敢猜测,亦垂眸不敢看他。
沉默与尴尬并没有持续太久,李淳风低沉的嗓音响起:“承秀,你不在我身边的这些日子里,我时常想起你我相处的点点滴滴。有一些事实,还有一些真心话,我从未对旁人提起过,尔今却想毫无保留地告诉你。”
很少听到李淳风说出如此长的一番话,裴承秀的心跳微微加快,手心里亦出了薄汗,想抽开手,反而被李淳风握得更紧密。
“我年少之时,不知谦让,极争强好胜,曾受同门挑衅使用扶乩之术推算大唐国运而写下《推背图》。”李淳风缓缓道。
听到李淳风在讲述少年之事,裴承秀暗暗的松了一口气,然而,他接下去的诉说却令她瞠目结舌——
“我在见到你的第一眼就知你晚景凄凉。我尽可能的忽略你,却在往来接触之中觉得与你很投缘,遂又很想了解你……是我的过错,知行不统一,给你留下了一个‘忽冷忽热’的糟糕印象。”
裴承秀觉得脑子好似塞满浆糊,晕得厉害:“‘晚景凄凉’这四个字作何解释?是孤独终老的意思么?”
“不是。比‘孤独终老’更凄凉。”
“能有多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