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侯口中的“弄一弄”是很疼的,她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直到志愿者过来,讲了女孩子的生理知识,她才知道那是不对的。
志愿者走后,她鼓起勇气跟妈妈说,妈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告诉赵海亮。
赵海亮跟她想象中的反应不一样,拿着皮带满院子打她,骂她不要脸,骂她下贱,家里没少她吃没少她穿,她却因为嘴馋把身子给了老光棍。
赵海亮暴跳如雷,说要找老侯算账。
她数学学得不好,不知道这笔账怎么算的。
算来算去,算到了江书礼头上。
赵如楠道:“我知道我撒谎不对,但我真的害怕。如果你遇见江哥哥,能不能跟他说,我很抱歉。”
明姝看着面前这个瘦骨嶙峋的女孩儿,艰涩开口:“好。”
赵如楠说了声谢谢,就默默回去了。
明姝给她买了许多零食,多到三个人六只手都拿满了罢休。
她让护士给赵如楠送过去,比起同情,更像是某种补偿。
回去的路上,明姝心中的悲悯冲淡了重回“知道”的喜悦。
赵海亮各个平台的账号都被封禁了,他开直播赚的那些钱,都被警方冻结,不仅一分拿不到,反而会锒铛入狱。
老侯这个罪魁祸首自然跑不掉,这个年纪,估计要把牢底坐穿。
赵如楠的妈妈不配当个母亲,坐牢或许太夸张了,但被批评教育肯定是有的。
江书礼会洗清冤屈,继续堂堂正正做人。
到了最后,蒙冤者得以洗冤,犯罪者牢底坐穿。
只有受害者,走入更深的深渊。
裴渡感受到明姝的心情不佳,提醒道:“你如果想帮她,不过举手之劳。”
明姝不着痕迹地揩掉眼泪,笑着自我调侃:“干我们这行的,最忌动真心。”
话虽这么说,后面两天,明姝翻遍了朋友圈,找到妇联认识的人,跟她们沟通了赵如楠家庭情况,妇联那边说会协助赵如楠的母亲申请特困人员救助和教育救助。
她又在下班时间去了残联,详细询问了他们是否能够为赵如楠母亲提供残疾人就业培训,而后把赵如楠妈妈的联系方式给了他们。
她做了能做的一切,便没有再管,全身心投入下一项“知道”议题。
江书礼从拘留所出来那天,明姝亲自去接。
周遭围了不少记者,都想抢个头条,当然站在最前排的还是蓝海台的记者。
蓝海台甚至开了直播,牟足劲儿要荡清污名,人还没出来,直播间观看人数就飙到了六万。
万众瞩目中,江书礼在警察的陪伴下走了出来。
屏幕里的江主播是何等意气风发,头发永远被发蜡梳在后面,精英范十足,有不少粉丝不是冲着他的节目来的,而是冲着他的颜值。
现在他额头上贴着厚厚的纱布,被额前的头发半遮,这是他在拘留所自杀时留下的伤,只怕没个一年半载,消不了疤。
出来前,江书礼已经在拘留所简单收拾过了,他刮了胡子梳了头,眼底虽有些淤青,但他精神还算不错。
那双眼中没有对遭遇不公的怨怼,有的只是乾坤朗朗,昭昭日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