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霜在伺候殷瑛卸钗解髻,听到此话忍不住皱眉。
“你说这话作甚,打便打了,夫人都说了此事就算闹在太夫人跟前,也不会有事,你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眼下倒怕了?”
“可。。。夫人,您不去侍疾,还将前来传话的婆子打了,这要是闹到侯爷跟前。。。”
她即便是主母身边服侍的一等女使,可说的每句话,也都过了头。
刚在院外训完话回屋的王妈妈听到此话,将铜盆在木架上重重一放,“素锦姑娘这话说得倒像是主子!”
素锦面色难看,“奴婢也是为夫人着想,王妈妈何苦挖苦我!”
到底都是夫人跟前的人,王妈妈叹气,细细说着缘由,只是言语间少了同银霜和芳菲相处间才有的亲昵。
耳边闹哄哄的,殷瑛靠在椅背,双手搭就扶手,周身松弛,冷冷的从铜镜中看着这一幕。
恍若一缕外在的幽魂,回顾曾经生的一切。
这么明显。
上一世怎么就没现呢?
素锦一直不是一条心啊。
难怪前世会干出那种事来。
“王妈妈,你别怪素锦。”殷瑛一笑起来,犹如朝生海棠,明艳且大气,她拉过素锦的手,“你过来。”
“夫人。。。”
素锦朝王妈妈努嘴,乖乖蹲在殷瑛身边。
哼,看吧。
夫人疼她!
可当她蹲下,一对上殷瑛的眼神,心中没由来打鼓。
夫人虽笑着,但眼神为什么这么。。。阴冷。
“你这丫头,怎还怕起我来了?”殷瑛笑着摸素锦丝。
素锦头皮麻,老实了。
殷瑛想,人呐,当真复杂。
素锦如此乖巧的模样,哪能看出前世,她在苏凌风最痛恨她时,火上浇油,顺道爬床成了姨娘。
这般为主子着想,原来是想当主子啊。
殷瑛在素锦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就见素锦睁大眼,惶恐害怕全然不见了。
惊喜道:“真的?”
“自然是真的。”
素锦磕头,“谢夫人!”
殷瑛嘴角含了笑意,在银霜和芳菲的伺候下,歇下了。
翌日一早,银霜将整理好的账册,库房钥匙,以及对牌等物什放在托盘里,给殷瑛过目,有些不甘:
“夫人,您真的要将管家权交出去吗?”
芳菲从外间而来,勾莲葵花漆盒里是简单的早膳。
“迟早是要交出去的,夫人此举是以退为进。”
从小看着殷瑛长大的王妈妈在一旁叹气。
“我知夫人心里苦,可要是将管家权交出去了,日后手里便没了倚仗,您和侯爷本就。。。”
本就情薄。
从前管着家,下人敬畏着,日子才堪堪得去。
若是没了管家权,府中谁不是捧高踩低的眼力货,只怕之后的日子会更难过。
殷瑛缓缓摇头,用完早膳后方起身。
青色绢衫随风而起,外着素色锦缎外衫,玉带勾勒出腰肢,髻间的碧玉钗衬得张扬大气的容颜添了淡雅,她没有过多解释,只吩咐:
“先送去母亲院里,昨日侯爷送去清风院的东西清点好后记录在册,再将我库房里的东西挑些好的,随后有用。”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