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悄摸摸的靠上去,立在地头瞧了一会儿,见人群之中有几个颇为眼熟。
思量半晌,猛然想起来,于是赶紧回转过去,冲孙大头几人招呼:“好家伙,都是熟人呐。就那个站在边上呼来喝去的,刘府的二管家,刘福来!”
刘府?
孙大头一怔,随即恍然大悟:“我说是什么人胆大包天,连县令大人赏的田都敢打主意,原来是那帮吸血虫!”
刘府是县里最有钱的人家,风评一直不怎么样,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刘鸿刘大少的那点事儿,放在整个刘府来说,不过就是点毛毛雨,
刘老爷仗着有个在京城做官的女婿,在开平县那是横行霸道,连县令楚青林也奈他们不何。开平县很小,没出过什么高官显贵,刘府有了这层关系,说是一手遮天也不为过。
“呸,一帮生娃没屁·眼的。”赵大不屑地啐了口唾沫,“家里那么多钱,这点蚊子肉也不放过!”
孙大头又问:“真看清楚了,是刘福来没错?”
赵大点头:“吃咱们这碗饭的,哪里还能糊涂到认错人?里面还有一个,你也认识,城东死人巷那个二麻子,天天偷鸡摸狗,被抓过无数回那个。”
“他?”孙大头讶然,“就他那样,也能去刘府混饭吃?”
地头里的人早就看到赵大他们几个,却还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架势。那刘福来看清楚赵大,甚至还勾了勾手指,做出副挑衅的架势,摆明没
把他们放在眼里。
赵大眉头紧紧皱起:“不行,得赶紧回去告诉师娘,再晚就来不及了。”
“就这么回去?”孙大头一百个不愿意,“那也太便宜他们了!”
赵大不耐烦地挥手赶人:“你懂个屁,师娘她男人不是读书人么,还是县令大人赏识的呢。请他想想办法,总比你一个愣头青有用!”
孙大头一听也觉得有道理,只得悻悻闭了嘴,跟着一起打道回府。
孟清此时正一边照看发酵的葡萄浆,一边头疼阿松入学之事,没曾想孙大头等人居然给她带来这么大个惊喜,不由冷笑连连。
这帮人打的好主意,以为苏家全是老弱妇孺,唯一的男人有只是个无官无爵的穷秀才,典型的软柿子。
就算她才单独打杀过一头老虎,在这种豪富眼中也仍然是个百无一用,只能任人欺侮的弱女子。
何况就算报官,刘家也不怕,官司打着,他们该做什么照样做什么。
等程序走完,他们或许已经把庄稼都种上了,到时就算楚青林有心替苏家做主,也肯定会被刘家反咬一口。
诸如那地里又没刻着名字,官老爷也没立刻阻止,他们还地可以,可种子钱是肯定要赔的等等。
听起来很无赖,可这时候的地主流氓,本就是仗势欺人不讲道理。在这种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地主豪绅就是王法。
孟清神色不明地沉默了一会儿,对阿松道:“去把你姐夫找回来。”
每日
午后苏崇衫都会消失一段时间,不是去村里就是去县城。
此事不是光靠武力就能解决的,经过几次教训,孟清已经学乖许多,想着苏崇衫的秀才功名虽没什么大用,可这种情况下,面对的不是刘家主人而是一帮恶奴,或许多少能起到些威慑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