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始于悲伤的寒冬,那年雪下的格外晚,冬夜寒风刺骨,热血却b往年还要滚烫。
京沪高铁的某段路程,从桥下向西延伸,裴芷在一棵桑树下短暂休息,长途跋涉,初春微寒,身上却cha0热而生出细密的汗。
地上有褐se的痕迹,层层叠叠,连点成片,那是黑se桑葚自然成熟坠下,经年累月的杰作,似乎无法洗净。
手腕上的旧伤隐隐发痒。
下午四点,初春的西道生机b0b0,一众学校还未改成夏季作息,街上冷冷清清,交通灯运行闪烁,经过的行人屈指可数。
育才路上的小酒馆正常营业,店长骑着电动车过来开的门,一探头看见坐在通往二楼门店楼梯上的裴芷。
她头一回来此地,略有些腼腆:“您好,现在营业吗?”
店长是个又帅又飒的姐姐,热情招待她进店,室内装修很复古,灯光昏h却不昏暗,车轮形状的长椅,由藤条编织,坐在上面很舒服。
她点了一杯玛格丽特,店长姐姐送了她一把葵瓜子,她没有说不喜欢吃,接受好意,然后装入随身背带的痛包里。
【我先走了】
红与黑的不织布挂件,仅此一个,属实有些突兀。
那是高考结束后的暑假,七月外出旅游,在某次的漫展上,和s成自推的劳斯集邮后收获的物料。
她视若珍宝,回赠亚克力小牌。
双手递交,眼睛一直盯着劳斯的腹肌,内心深处嘶哈嘶哈,盯得对方都不好意思,终于忍不住告诉她这不是肌r0u衣这是真的肌r0u你别看了你看的我害怕你可以00的我允许你0。
她拔腿就跑,似乎因羞耻而无地自容。
问了圈名,但没扩列。
回首望,对方也埋没于人山人海。
叮当叮当——
目光离开挂件,吧台上只有一位调酒师,乒乒乓乓,技艺高超。不一会儿,她点的酒品上了桌。
手机余额只有几十块,但是足够这杯酒的支付。
同样在高考结束,八月,只身来到这个城市上学,为提前适应环境,租房独居,却被月薪两千四不包吃住月底发薪的“暑期工”工作骗去当免费劳动力。临了开学去大学报道,提出离职,却被告知试岗期一个月,想走没钱,不走也没钱。
白纸黑字的劳动合同,全是借助法律漏洞而为她打造的文字游戏。
公司管理层贴脸威胁,走狗也yyan怪气。劳动仲裁不予受理是好事,可民事诉讼起步就半年,既不符合法律援助的条件,又没钱去委托专业律师。
直到大学接近尾声,在最后一学期,年底国考以后,前公司自发的公关部仍不放弃行动,明明报警可以解决,但他们绝对不会做,毕竟已在全市的hr群聊里公开了她的信息。报警,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于是在那个关键的节点,他们用了最恶劣的手段来对付她,以结束这场几年的拉扯。
接踵而来的网暴与诋毁流言如洪水野兽,将她埋没于黑暗的窒息海洋。
诬告的罪名是“泄露”公司机密,得寸进尺的诉求是赔款。
威胁她。
公了,是刑事案底。
私了,只需二十万。
她害怕,她信了。
一码归一码,公关部伪装成同龄的求职者,故意伪造的证据,断送她未来飞上枝头的一切可能。
那时她身上就一点现金,在大多数支持电子支付的实t店里,找零是一件困难的事,好在她不需要。
她在金街的五元店买了一个玻璃杯。
镭s蓝光的异形玻璃杯,很美丽。
其实她更想买一把刀,可是来不及了。
也庆幸那家店收现金。
来不及了,她从消防通道穿过金街。
来不及了,她前往离金街最近一栋坐落在北侧的写字楼。
来不及了,她乘坐电梯登上了顶楼。
电梯的门年久失修,开关不灵敏,和其余b似乎耗费时间最长。
她费力拉开公司的推拉门,前台空无一人,打工人的午餐外卖已经摆放得井井有条。陆陆续续地,很多外卖员也进来送餐。
当她砸碎玻璃杯的时候,激起的声响,在噼里啪啦的键盘敲打声中连水花都不如,没有人会因为碎了一个杯子而看她一眼。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向左看,总裁办公室,ceo办公室和人事办公室都有人。
远看近看,人畜不分。
她捡起一枚玻璃碎片,没有认真挑选,反正也锋利。
很多都是熟面孔,也有一些小朋友,看着是学生的样子,就像曾经的她一样,清澈、青涩、热情、积极向上、满怀希望。
喷涌而出的动脉鲜血,没氧化前还很鲜yan。
是明亮的红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