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这一切还没发生。”卡珊德拉心想,“我要杀死帕里斯。”
帕里斯带一个女人回到了特洛伊,他跟赫克托尔关系明显恶化了,宴席上,赫克托尔总是摸着项链,欲言又止,帕里斯将海伦介绍给卡珊德拉,说:“亲爱的妹妹,她是这世上最美丽的女人,我的爱人,海伦。”
卡珊德拉摔碎了水晶杯,讥笑道:“不,你的爱人是河神的女儿俄诺涅!”
众宾哗然,帕里斯身为王子,怎么能拥有两名妻子?而俄诺涅是他流浪在外牧羊时娶的妻子,现在却为了海伦抛弃她。
帕里斯望着卡珊德拉:“你要我怎么做呢?”
他不能说自己是雅各布,他不知道阿芙洛狄忒为什么要他带回斯巴达国王的王后,但他必须这么做。
看到卡珊德拉那年轻的、稚嫩的、决绝的表情,帕里斯低声重复:“您要我怎么做呢?”
“我要和你在黑夜摔跤!”卡珊德拉换上骑士盔甲,拿着父亲送给她的一柄鹿角剑,“我将你的金苹果藏在了城中,如果你赢了摔跤,我会在天亮后告诉你金苹果在哪,如果你输了摔跤,你就杀了这个罪恶的女人,海伦。”
赫克托尔拦在两人中间,沉声说道:“海伦是斯巴达国王的妻子,她死了,会引起两个国家的战争,阿喀琉斯会成为我的敌人。”
卡珊德拉坚定道:“不,哥哥,我正是为了阻止战争。”
她像往常一样亲吻哥哥的脖子,葡萄叶让她的眼睛有点痒,她在赫克托尔耳边低声说:“我会在摔跤时杀了帕里斯,哥哥,那样你跟父亲都会活下来,我将金苹果藏在木马的肚子里,不要让苹果落到帕里斯手上。”
万众瞩目的摔跤在苹果树下开始了。
这晚没有月亮,红樱草在黑暗中一丝光泽也无,阒然寂静之中,雅各布静静等待,他穿着黑色的袍子,赤着双脚,等待卡珊德拉到来。
卡珊德拉出现了,她走到雅各布身后,抱住了他的腰,雅各布没有出全力,他因冒充以扫夺取祝福而感到愧疚,现在冒充帕里斯是女神的旨意,他不能违背。
每当卡珊德拉快要把雅各布扳倒时,她总莫名觉得心中哀痛,她想,这是我的哥哥帕里斯,我杀了他,也会成为罪孽的人,但为了父亲和哥哥,我不得不这么做。
雅各布温柔地把手放在卡珊德拉肩膀上,那温暖让卡珊德拉浑身一凛,一种莫名的情绪从心底升上来,她暗自告诫自己,是时候了,快杀了他。
她掏出鹿角短剑,往雅各布的膝盖狠狠一插,可短剑别扭地从她手中脱落。
卡珊德拉掩面哭泣,天亮了,她又做了一个梦,梦见阿芙洛狄忒对她说:“你爱上了帕里斯,你无法杀了他,特洛伊城终将覆灭,这是神的旨意,任何人无法改变。”
“你赢了。”卡珊德拉脱下盔甲,红发像一团烈火染红了天际线,“帕里斯,你得到了神的祝福,可是你赢的不是我。我是特洛伊的公主,神蛇洗耳的预言女神,我将你的名字改为以色列,你将身受重伤向俄诺涅求救,却遭到她拒绝而死。”
说罢,卡珊德拉引剑自刎。
一切都如预言中的那样发生了,特洛伊战争爆发,赫克托尔王子战死,帕里斯王子弑父,国王的尸首不知去向。
阿芙洛狄忒向宙斯问道:“国王和金苹果在木马的肚子里,要去找回金苹果吗?”
宙斯坐在王座上随口说:“不必了。”
阿芙洛狄忒:“可是金苹果上有最诚实的箴言。”
不和女神厄里斯狡黠挥着翅膀回答:“那不过是一颗再普通不过的苹果罢了。”
雅各布回到迦南,右腿总是瘸着,他的膝盖后弯有一道疤痕,他怀念地告诉孩子:“那是神的祝福。”
众目睽睽之下,减虞走出了病房。
来时轻松,走时却低着头,双手揣兜里,靠走廊边沿,深色衣袖蹭出一道灰痕,帽檐遮住了全脸,埋在衣领里,沉默、安静、悄无声息,像一缕游魂,快速飘下楼梯。
监控视角切换到院中,吴卡颇有些紧张,又迟疑地问道:“他这手藏这么严干嘛,林展是不是又给他什么了?”
元赑皱眉道:“林展来疗养院4天,刘夏都给她洗过多少次澡了,怎么还能藏东西给他?”
“那不是还给了个名牌给覃佩韬吗?”
“不,林展抓起来后就搜过身,那玩意儿一定是覃佩韬在某个地方找到的。”
“也对。”吴卡也觉得站不住脚,开始挠笔记本,蓦地一停,“不会是减虞给她什么东西了吧?”
减虞没侮辱林展,林展也奇迹般得没失态,像尖叫、怪笑、突然落泪这些,都没表现出来,就这一个多小时的状态来看,不知道的还以为病好了。
这个作家太可疑了。
滋啦,对讲机那头发出嘈杂的声音:“就这么让他走吗?”“跟不跟?”“别急,暴露了,等元组长指示。”“元组长,有两个人在门卫那,需要拦住他吗?”“元组长,收到请回答。”
“刘夏,回去看好林展,哪都别去。”元赑沉声交代完,推开椅子,大踏步走出去。
“我也去。”吴卡越想越觉得危险,语调急促,“最后一个故事可别是教唆林展学那个什么公主自杀。”
“他不会。”元赑驻足,阳光被他堵在门口,屋子暗了下来。
宽阔的肩膀轮廓背光,有种无坚不摧的力量感。
元赑说道:“我出去一下,你别跟过来。”
减虞的三个故事成功干死了吴卡的脑细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