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哥儿小心翼翼地望着夏墨,两只小手紧张交搓在一起,咬了下唇瓣小声道:“那,那个我,我能抱你一下吗?”
泽哥儿说完就立即低下头,不敢看夏墨,他觉得自己的要求很无理,也很……不知羞耻,因为眼前的人是个汉子,他肯定会拒绝的吧……
可他……要走了。
夏墨凝视着这个比自己小两三岁的少年,喉咙里像是卡了块石一般,嗓音沙哑道:“当然可以,我叫夏墨。”说完他主动走过去一把搂住了矮他一个头的小哥儿。
“那……我可,可以叫你一声哥哥吗?”泽哥儿得语无伦次。
夏墨伸手轻轻抚摸下泽哥儿秀气的小脑袋,只觉得眼眶有些湿热:“当然可以啊,你看咱们长得多像。”
泽哥儿闻言仰起头。
“我也觉得。”说时他那翘而卷的睫毛下闪烁着星光,笑得一脸纯真,“哥哥。”
“嗯,我在。”夏墨哽咽着笑。
“哥哥,谢谢你一直陪着我,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哦。”
“你知道?”夏墨瞪大眼睛。
泽哥儿点点头。
夏墨哑然,原来泽哥儿平时不是在自言自语,而是在和他说话,一想到他还因为这个被人误会,他心中一阵难受。
“哥哥,我要跟你说件重要的事,我床底下有个大木箱,里面有阿娘留下的东西,哥哥记得找找,阿娘说若是被欺负了,它有用的……”泽哥儿软软糯糯的声音响起,但也越来越小,似乎在交代遗言。
夏墨听得心里咯噔一下,心有疑问,既然有用,那你自己为什么不用?
他注视着泽哥儿片刻,倏然瞳孔一缩,总算是现对方身上哪里不对劲了。
此时的泽哥儿额头光洁秀气,根本就没有口子,而且他的身影也在默默虚化!
“你要去哪?”夏墨抓住他的肩膀,惊颤道。
然而泽哥儿回不了他了,他消失了。
在黑暗中,夏墨倏然睁开眼,有湿热的液体从他眼角滑落。
夏墨猛然坐起身,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喘气,然而胸口上那窒息的感觉尚未好转,随即就感觉到脑门上传来一阵剧痛。
“嘶……好痛。”昏暗的房间里,夏墨低垂着脑袋,痛苦的低吟从他唇缝里挤出。
他缓了好久才缓过神来,然后环视着四周。
夏墨的夜视力很好,再加上一抔幽蓝的月光从破洞的木窗外照射进来,他能够将这小房间的环境看个大概,只是,这房间的一切都太熟悉了……
这里……是哪?
“嘶!”又是一阵脑瓜疼。
等等,他想起来了,这是泽哥儿的房间!
夏墨表情呆滞,短线的大脑中似有电光闪过,所有的记忆回笼。
他伸出双手,眼睛一眨不眨地凝望着它们,夏墨笃定这不是他的手,但是手型却和泽哥儿的似极了。
“嗬……”
所以,他是占据可泽哥儿的身体?那泽哥儿呢?他怎么办?他去哪了?
夏墨痛苦的想,他思绪杂乱,直到好久才慢慢接受这个事实。
他嘴角扯出一抹笑,安慰自己道,也许泽哥儿也像他一样,灵魂附到他的身体也不一定,毕竟他也算死了,就算是个炮灰那也不关泽哥儿什么事。
事已成定局,夏墨努力平复心情。
额头上的痛楚提醒他泽哥儿在这个家庭所受到的非人对待。既然占了你的身体,那些欺负你的,哥哥都会统统帮你讨回来!
夏墨幽幽道:“我会帮你讨回公道的。”
对了,泽哥儿说的大木箱。
夏墨一想这一茬立马翻身下床,险些摔倒,好在连忙扶住了床沿。
床底下有一个大木箱,夏墨将它拖了出来。
大木箱是用来装衣服了,可是泽哥儿的衣服就那薄薄的两件,夏墨没用什么功夫就衣服里翻出一张折得四四方方的纸。
夏墨眉头紧锁,他缓步走到月光照到的地方,遂打开一看,登时眼睛微张,这是一张卖身契?还是柳大志的卖身契!
泽哥儿他娘怎么会有这东西?柳大志不是他的父亲吗?
夏墨心中疑云重重,他垂下眼帘紧盯着卖身契,不可否认,这东西的确非常有用,尤其是对付柳大志一家。
想着,他眼底一道寒芒划过……
第二日清晨。
李氏在柳大志的面前一直都是个贤惠的妻子角色,于是一大家子吃饱喝足后就端着一碗米汤给泽哥儿送去,恰巧在院里撞见女儿柳宝莲。
李氏眼尖,她没想到女儿居然这个时候把从泽哥儿那里夺来的银簪戴在头上,顿时低喝道:“宝莲,你怎么又把这个戴头上了?拿出来!”
柳宝莲撇撇嘴,不满地说:“哎呀娘,你看我戴着多漂亮啊,而且这个不起眼,那小贱人都没戴过,不会有人注意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