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侄子前段時間也被開了,還跟我抱怨呢,原來楚家人都容不下,哪能容外姓人。」
周玉荷秉著不偏聽偏信的選擇,想聽楚究怎麼說。
而楚究仿佛沒聽見,指著瓜盤低聲問鬱南:「還吃瓜嗎?」
鬱南:「吃。」
楚究又幫他拿了一塊黃金瓜。
鬱南安靜吃瓜,楚究看他吃瓜,完全不理會別人發瘋。
周玉荷:「……」
楚先賢罵完還不解氣,轉過頭指著楚究罵:「你霸那麼多家產有什麼用,過了這個生日就33了,別跟你爸一樣36就撒手人寰了,還有三年的時間,你就使勁霸著吧,我看你死了能不能帶走,哦,還痴戀左星河那個不會下蛋的公雞,帶不走也沒人繼承了,斷子絕孫!」
斷子絕孫這四個字直擊周玉荷痛處,周玉荷氣得渾身發抖,正要爆發時,手被人拽住了,她轉過頭,是鬱南在拉住她。
鬱南她甜甜一笑,拿起一片哈密瓜放在她碟子裡,挑了下眉:「周阿姨,安靜吃瓜。」
沒等周玉荷回過神,鬱南蹭地站起來,朝著楚先賢抬了抬下巴,「喂,你說董事長霸家,是持股沒給你們分紅還是沒給你們發工資?為什麼把你們踢出核心崗你們心裡是真的沒一點數嗎?一個個在其位不謀其事,你看市場部之前被你嚯嚯成什麼樣了?要業績沒業績,要業務沒業務,歐洲那邊業務推廣,是你們部門該幹的事,確讓董事長帶著李助理去干,挖坑等著別人幫你們填,你倒好,泡杯茶坐在辦公室里挪用公款,這就罷了啥也干不好,害得整個部門的職工跟著你拿績效c,除去高管和董事,楚氏平均工資一萬八,而你部門職工月薪不過萬,就是你的主要業績。」
「公司是你楚家的,但也是大家的,有抱負的要大展宏圖發光發熱,沒抱負的掙點錢安穩過日子,你們倒好,沒金剛鑽還非要攬瓷器活,乾的全是中飽私囊的爛事,拿著分紅還吃裡扒外,一將不才累死三軍,本事沒有就愛刷存在感,把底下人累得沒抱負沒脾氣只剩怨氣,員工到外頭不光說你,還說楚氏小作坊,用的都是自己的親戚,還以為自己勞苦功高呢,啥也不是。」
楚先賢也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還是個比他能罵的,罵得他腦子嗡嗡響,一時找不到突破口去反駁。
楚究很貼心地倒了一杯涼白開放在鬱南前面,鬱南喝了一口後繼續說:「你不僅能力一般般,素質也讓人不敢恭維,人家生日請你來吃飯,你以怨報德有何居心?一個個不要臉的陰陽怪氣,還說別人白眼狼,你們才白眼狼,斷子絕孫?我們董事長年富力強,只要他願意,想給他生孩子的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你家沖走,我們董事長只是潔身自好用情專一,這麼可貴的品質居然被你說成斷子絕孫?拜託,男人都能生孩子的時代,要斷子絕孫真不太容易,董事長這基因,生一個頂你家生五個,也不需要趕早拼數量。」
「還有,老董事長雖然只活了36歲,他的一生雖短暫但輝煌,一生清清白白頂天立地,他擔任董事長的時候企業正在轉型,你們想著賣掉拿錢的時候他想著拓寬業務,憑一己之力幫企業過難關,也沒做過什麼對不起職工的事,他的戰略眼光還編入了高校教材,他走了那麼久,公司里的元老都還念著他的好,說起他的時候連標點符號都在誇他,如果他還活到現在,輪到你們在這兒欺負人?而你呢?只讓人記得挪用了35oo萬的公款,你的一生卻又臭又長,有什麼用呢?人家墓碑常年乾乾淨淨都是鮮花,你怕是墳頭長草都沒人給你拔,嘴巴放乾淨點吧,算是給自己的子孫後代積點德,小心報應在自己身上。」
周玉荷聽到鬱南替亡夫說話,心頭一酸。
鬱南逐字逐句數落完了,根本就不給人反擊的機會,就開始給人派活:「周阿姨,他們不是來吃飯的,讓他們回家自己做飯吃,咱不伺候這幫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人,把別人的客氣當成福氣,得寸進尺慣了都不知道誰是主誰是客。」
周玉荷接到任務開始幹活,黑著臉說:「你們現在都回去,公司的事我依法查處,如果有違規,該收回的股份都收回來!」
聽到要依法追究收回股份,楚先賢徹底瘋了,怒掃餐桌上的杯盤,抓著一個酒瓶就往鬱南掄過去。
楚先賢還罵罵咧咧,「果然是個外人,外人養的白眼狼,寧願相信個外人,不信楚家人。」
眾人一陣驚呼,鬱南下意識抱頭躲,卻被楚究一拉,整個人躲進了他懷裡,臉埋進了他的胸口。
鬱南眼前一黑,只聽見咣當一聲後,伴著葡萄酒濃稠的氣息,從楚究的胸腔里傳來一聲悶哼。
*
楚究在自己的生日家宴上,讓自己的後腦勺開了瓢,還非常不幸地輕微腦震盪,人縫了五針之後躺在醫院病床上打點滴。
楚究被砸之後踉蹌了一小步,重量壓在鬱南身上,鬱南勉強托著他站穩,酒瓶摔到大理石瓷磚上四分五裂,孩子喊著「好多血」崩潰大哭,眾人尖叫怒吼,還有周玉荷清脆的巴掌聲和震耳欲聾的一聲「都給我滾蛋」。
周玉荷吞了效救心丸後傭人在家照顧,鬱南不理會這混亂的場面,讓人趕緊拿來藥箱,他沉著臉給楚究簡單包紮止血後,一把把楚究背到了背上,在混亂中衝出人群,而後直奔車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