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糖被留在卧室里休息,她坐在床上,靠着一张软垫,这样的姿势不容易让她陷入昏睡。
她的手边叠着两条厚厚的毛毯。
一条是拿来堵洞的,还有一条是怕s半夜着凉,多加条毯子心里安稳些。
六六是在半小时后回来的,她拿着一卷纱布和一瓶碘伏药水。
六六轻快地把东西交到夏糖手里,笑意盈盈,棕褐色的液体在瓶里晃了晃,显出暗红迷离的光泽。
“要早点回来哦,我会等你的”
夏糖休憩了几十分钟,精神状态有所好转,走路也不晃了,她应着声点头,抱起毯子和纱布药水往s所在的楼层走去。
此时一弯残月已挂上枝头,落在斑驳树影间像只苍蓝空茫的眼。
夏糖又打了个喷嚏。
她揉揉鼻尖,这回没打出血泡泡。
楼梯上的地板像是年代久远的老木,踩上去“吱嘎”作响,回响在寂静空旷的走廊里空幽长远。
路过转角处几间紧闭的卧室时,她听到里面传来奇怪的低吟喘息声,缠绵悱恻,暧昧靡艳。
夏糖虽然疑惑,却也没多作停留,径直朝小阁楼走。
阁楼卧室的位置在一处窄小的地方,她有轻微的夜盲症,花了一番功夫借着时隐时现的月色才寻到房门。
夏糖一手托着两条沉重的毯子,空出另外一只手去敲门。
几秒后,先回应她的是一声绵软的猫叫。
她又开始羡慕起一只猫了。
“s,我拿了瓶消毒药水还有毯子,你方便开门吗?”
夏糖放轻呼吸,紧张得睫毛一颤一颤,直直盯着眼前的门。
片刻,房门响起轻微的啪嗒声。
她下意识地捏紧手里的毯子,组织着措辞,却在抬眼间蓦然怔住。
门开了一条不宽不窄的缝,面前之人颀长的身影挡住屋里的景象,里面没有开灯,只能望见朦胧皎洁的光线。
一轮苍蓝的月越过高高的窗洞,洒落漫天银河,如同精灵翅膀上扑落的美丽磷粉,又柔又淡。
屋顶漏下的月光自他身后绽开柔和的光影,镀上淡淡的白边,他乌黑的丝在夜风里像是蓬松柔软的蒲公英。
她忽然就想踮脚吹吹他的头,是否会像真的蒲公英一样飞起来。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被她掐断。
夏糖想自己真是个幼稚的小孩。
她没有多看屋里的东西,虽然很想知道s住的环境怎么样,但觉得不太礼貌。
“这个毯子一条是盖身上的,还有条。。。。。。”
她突然红了脸,不太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想拿来堵洞的。。。。。。但是看来好像不太管用”。
那哪里是洞,分明就是个没有窗户的天窗。
“谢谢”
s接过夏糖手里的一条毛毯和药水,语气温缓,“我很喜欢这个设计”。
他把那个大破洞说成是自然的设计,并因此享受。
夏糖不禁想着,或许s在末日前是个浪漫的艺术家,想法也很奇妙,与众不同。
她抬头对上他望来的视线。
月色挂在他浓黑纤长的睫毛上,额前的黑柔软垂落着,饱满漂亮的桃花眼微勾,柔和了深邃骨相的锋利感。
夏糖一下就看出神了。
不知天南地北,今夕何夕。
她想把自己装进他的眼睛里。
“喜。。。。。。喜欢就好,晚上要多盖点被子,还有条毛毯不需要吗?”
夏糖支支吾吾的,成了个小结巴。
“你方便涂药吗?我可以帮你缠纱布的,但是。。。。。。可能手法不太好”
她低了低脑袋,掩在长下的白嫩耳垂窜上一抹红。
乌漆漆的眸子澄澈明亮,期盼和紧张似要从眼里溢出来,粉润的唇瓣被齿尖压出薄薄的牙印。
夏糖盯着他的眼神着实像只可怜巴巴,摇头晃脑的猫儿。
那只奶黄的小猫正凑在两人脚边不知事地徘徊玩耍着,时不时伸着脑袋闻闻她,又转头去蹭s的裤脚,讨好又撒娇。
一大一小的两只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