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没想过,如果以后再也见不到,那些无条件深爱自己的人,会是怎样的生活。
亲人离世,是每个人生命的必经之路,是每个人必须要修的功课。
也是这世间莫大的伤痛。
意味着,你再也不会听到这个人的声音了。
再也看不到他对着你笑,对着你生气了。
意味着,他从此不会再出现在你的世界里了。
顾池池鼻子酸涩,眼眶逐渐泛热。
时谨言察觉到她的异样,轻声安慰:“不管怎样,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顾池池伸手抱住他,把脸埋入他怀里,闷声说:“有你相伴余生,我很荣幸。”
两人在孟母的灵前站了很久。
再出来时已然是一个小时后。
“你们是孟先生的朋友吧?我是敬老院的院长,我姓刘,是这样的,王阿姨的后事,还需要孟先生来主持,但我从早上就一直没见到他,打电话也没人接,你们能帮我找找嘛?”刘院长是个四十来岁的妇女,扎着低马尾,一脸焦急地看向顾池池和时谨言。
顾池池点头应允:“您别急,我们帮您找找。”
“阿言,我们分头找吧。找到后电话联系。”
“好,随时联系。”
两人分两个方向找人,几乎每个地方都跑遍了,还是没有孟泽的身影。
顾池池焦头烂额,气得跺了跺脚。
“这个家伙怎么回事,干得出那么大的事,现在怎么反倒躲起来了?!”时谨言也蹙眉,轻轻喘气。
躲起来了?
顾池池脑中一个念头一闪而过。
“我好像知道他在哪了。”她看了眼时谨言,随后朝别墅里面跑去。
“这里每个房间我都找过了。”他提醒。
“不是房间,”顾池池没有上楼,而是直接去了一楼到二楼的楼梯下隔间。
一块蓝白格子的帘子挡着。
顾池池上前走两步,一把拉开。
一个身着黑色大衣的男人正蜷缩在里面,后背紧紧贴着冰冷的墙壁,唇色惨白,不知待了多久。
“孟泽!”顾池池蹲下身,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试图唤醒他的神思。
他抬眸,眼底全是疲惫与虚弱,嘴角勉强扯出一抹微笑,却又很快消失了。
他张口想说什么,可是却现喉咙干哑难受,连呼吸也困难极了。
“我……”
他艰难开口,嗓音嘶哑至极,“水……给、我杯水。”
顾池池立即站起来,转身冲进厨房倒了杯温水出来递给他。
喝完水后,他似乎好了些许,缓慢坐起来靠在墙边,闭上眼睛调整呼吸。
顾池池心疼他,他从来都是淡然笑之的好脾气,这两日却仿佛变了一个人。
昨日愤怒是因为她,今日悲痛是因为孟母。
顾池池知道,这时候问什么都是不合适的。
孟泽睁开眼睛,目光定在窗外,眼圈红红的。
“我……”他哽咽,半晌才说:“我妈死了。”
“我知道,孟泽,会好的,以后都会好的。”顾池池宽慰他,嗓音也不由得紧,这种宽慰有多无力,只有当事人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