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报了一串号码给他,对于这种原剧里面没有出现过的人,我是要拉拢的。
他记下号码以后,抬头问我:“想不想演话剧?”
我立马飞快地点头,“想。”同理,原剧里面没有的设定,我是要积极参与的。
林栋笑了一下,却不再说话了,就这么话说一半,把我白白晾在那里。
从古玩城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了,我们自然要回摄影城,林栋也要回城里的酒店,同我们道了别。
临走前,他问我:“看过牡丹亭没有?”
我如实地点了点头。
他说:“很好。”然后又没话了。
我觉得他真心欠扁。
回城的时候,我和米易没再跟着寸板头他们的车,坐的是陈杞的保姆车,顾筱云、谢平之和我三个人坐在最后排。他们俩谁都不说话,谢平之摘了口罩,脸色不好看,仿佛谁惹了他,浑身散发着冷冰冰的气息,我不敢没话找话,顾筱云一路看着车窗外,偶尔偷偷看谢平之两眼,我也不想找她说话。
前排的米易察觉到我们后排的冷清,转过头看了谢平之一眼,却反常地也没有找他说话。
车子就这么冷冷清清地开了一路,回房之前,米易鬼鬼祟祟地把我拉到一边问我:“芳芳,你是不是得罪了平平,我刚看他好像心情不好,还瞪你来着。”
关我屁事啊,今天一天我和他说话不超过十句好吗。
我耸了耸肩,“不知道。”
米易狐疑地打量了我一阵,终究作罢。
入睡前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内容只有“oo”两个圈,我反映了整整半分钟才反映过来是谁,然后笑出了声。
林栋,不就是“零〇”“oo”嘛,哥儿们太有才了。
隔天,剧组照样开工,谢平之神色如常地同我说话,对戏,每个周六还要来教我拉琴,十分尽职尽责。还未到春暖花开的二月,我的戏份就拍完了,而那一天也恰好是个周六。
早晨太阳刚刚升起来的时候,我就被化妆师捣鼓得衣衫褴褛,面色苍白地站到了足有十米来高的城墙之上,清晨干冷的风吹在脸上,又疼又冻,轻薄的衣袖随风翻飞,飒飒作响。城楼下密密麻麻地站着群众演员。
小黑牌“啪”一声合上,兵临城下。
阿碧极目眺望,尽是绵绵不觉的士兵,焦急地寻找着沈傲的身影,猝不及防之间,箭雨齐发,一箭射来。
拍摄停下,造型师火速地在我前胸和后背黏上白羽箭,红色的涂料往那一抹,犹如中箭。
小黑牌再次合上,我脚步一软,身形随之前倾,跌下了城楼,光荣炮灰。
掉下去的短短瞬间,虽然眼见下面那摆好的充气软垫,我还是害怕了一小会儿,等到实打实地落到垫子上的时候,我的心才切实地落了下来。
陈杞喊“停”,我这次的电影生涯就此落幕,长舒了一口气,忽然有些舍不得的感觉。
平时熟悉的工作人员有的竟然还给我鼓掌了,这让我很是受宠若惊。陈杞从监视器后走了过来,把我从软垫里拉了起来,“蔡寻芳,你比我想象得要好一点。”
我愈发地受宠若惊,憋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谢谢导演。”
陈杞点了点头,“今天是你最后一天在剧组里,也谢谢你的这几个月来的努力。”说着,拍了拍我的肩膀。
虽然知道他可能是在说客套话,可是我还是感动了,鼻子都微微地酸了。
陈杞笑了一声,又走回了监视器后面,招呼着其他场景的拍摄。周遭的人又开始忙忙碌碌,我一个人在原地站着,早晨的太阳明晃晃地照着,暖烘烘弥漫全身,一点儿也不冷了。
13
等到回到酒店收拾整理完东西,中午已经过了。沙发上还放着那件从剧组借来的军大衣,我打算呆会儿出城的时候顺道还给剧组,于是事先拿起来检查一下,发现口袋里竟然还有东西。摸出来一看是一双黑色的皮手套,里面一层细白绒毛,我顿时明白过来,这是谢平之跨年那夜里戴到我手上的那双手套。
那天匆匆落荒而逃,手套都没摘,事后又忘了,没想到这手套就一直落在了大衣兜里,我正捏着手套犹豫着要不要现在去还的时候,门铃就响了。
正是手套的主人。
谢平之进门看了一眼我打包好的行李,问:“这会儿准备要走了?”
“嗯,米易已经打电话给司机了,就在城门口等着。哦,对了,上次你借我的手套忘还给你了,喏,现在还你。”说着,我就把手套递给了他。
他接过拿捏在手上,忽然就笑了一声,脸上却一点高兴的意思都没有。
笑得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笑个毛啊。
“蔡寻芳,你为什么一直躲着我,我有那么可怕吗?”他突然问道。
“呃……”我干笑着,“您这是说的哪儿的话,我哪有躲着你,您可是我的大提琴老师啊。”
“是么?”他原本低头拿捏着手套,却蓦地抬起头来好笑地看了我一眼,忽然朝前迈了一步。
他比我还高一个头,我的视线正对上他光洁的下巴,近在咫尺,他身上特有的清爽的味道逼得我生生后退了半步。
这完全是个条件反射动作。
头顶传来谢平之微愠的声音:“还说没有?”
我只有“呵呵”地干笑,抬眼就看见他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总觉得你是在怕我,剧组里你和谁都可以有说有笑,唯独和我不行,巴不得离我有多远躲多远,我怀疑如果不是每周六我要来教你拉琴,你可能半句话都不会和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