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到天气,他总是会职业病发作,多搭几句。
顾思宁不吭声,在心里一个劲儿地叹气。
当初就不应该瞒着周子璇谈什么“地下”恋情。假如她知道程之珩就是自己那个“秘密初恋”,是断断不会把人逼过来给自己撑腰的。
她很介意让程之珩跟张叙见上面。就好像学生时代不想让家长看到不及格的卷子一样,这毕竟是一段已经失败了的恋情。
“顾思宁。”程之珩回头叫她,眼仁中一片清澈,“去哪个门?”
顾思宁如梦初醒,扭头看向车窗,答道:“南门。”
程之珩作势要下车,她连忙制止,“不用了。”
“你可以?”他仔细盯着她的脸,生怕漏掉一丝忧虑和迟疑。
顾思宁挺直腰杆,格外自信地说:“那是当然。”
不想让他看笑话的心情一度让她忘记了自己摇人的初衷就是保驾护航。
张叙就在小区门卫亭外,见顾思宁下车,便按了门禁走出来。
他穿件舒适的运动长袖,挺拔修长,神情内敛又疏离,眼睛很深,有点疲惫的样子,平时修理得干净的脸,罕见地冒出些青色的胡茬儿。
他微微颔首,语气沉稳:“我们聊聊。”
这就是顾思宁不想让程之珩来的另一个理由——张叙跟他是同一款。
她很怕程之珩会误会自己是对他念念不忘,找了个替身恋爱。
事实恰恰相反,跟程之珩分手以后,她谈过的几个男朋友都不是这款,起码外形不是。偏就这么巧,被他撞见的是张叙。
顾思宁指了指停在路边的出租车,“不了,车还在等着。”
“我送你回去。”张叙略带强硬地命令着,“我们聊聊。”
“我们没什么好聊的。”
“我没有逼你跟我结婚。”他声音稍扬,蹙起的眉头很快平下去,语气也和缓了,“我父母那儿我可以——”
“张叙。你很清楚这种问题是解决不了的。”顾思宁忍不住打断他。
她不会退步,更不想让他退步。她承担不了他为了自己跟家里人“反目成仇”的责任,更不愿意为了那点感情,早早投身婚姻。
张叙望着她,语气平静:“你究竟是不想结婚,还是不想跟我结?”
他有一双锐利的眼睛,仿佛能轻易看穿一切谎言,就像当初看穿那个性骚扰她又反咬一口的男同事一样。
顾思宁便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垂头,声轻如蚊,“你别问了。”
张叙呼吸一窒,苦涩和愤怒交织着,让他不经思考脱口而出:“要是我可以不结呢?”
顾思宁不说话。
沉默是对这个提议最好的蔑视。
张叙很快反应过来自己说了怎样的一句蠢话。他自嘲地笑了下,说:“抱歉。”
顾思宁没有回答,仍去够电脑,这次他不再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