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余艳低低应了一声,希望是她多想了。
二皇子垂下眸,想起那晚,安坐在对面的恬静女子。明亮的双眸直视着他,毫无畏惧之色,沉静的神色,且应答自如。确实,面对这样的一个女子,心绪渐渐变得祥和,似乎平时惯用的心机和手段都不愿使在她身上。
扬起浅淡的笑意,父皇爱到她那里,怕也是喜欢上这在皇宫里难得的宁静罢。
“殿下,”一抹黑影从殿内的角落闪现,低声唤道。
“何事?”敛下笑意,二皇子沉声问道。
黑影跃至他面前,在他耳边低声耳语。
二皇子惊讶神色一闪而过。“属实么?”
“是。”
余艳见他先是诧异,而后欢愉地大笑起来,震惊异常。她的孩儿情绪一向不外露,从来都没看见他如此开怀大笑,不由吓呆了。
“母妃,”仰头大笑片刻,二皇子目光炯炯,看向她。“机会终于来了,不枉我等了十年。”
“皇儿,你……”余艳讶异地瞪大双眼。
二皇子但笑不语,整理好衣衫,朝殿外走去。
“孩儿是时候去父皇那里请安了。”
仔细地捧着手心里的玉佩反覆打量,轩辕昱皱起眉。那日从辉夜殿回来,感觉浑浑噩噩的,似是有什么相当重要的事情,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仿佛要呼之欲出,却又说不出来。询问同去的展等人,皆是一脸茫然。
她把玉佩还给自己,跟他说,“对不起”,然后呢?为何脑海里一片空白……
轩辕昱放下玉佩,抬手揉了揉额角,这事有些蹊跷,却又抓不住头绪。
“昱儿,”一身华衣的贵妇缓缓走入,轩辕昱连忙起身。
“母后,怎么来了都不让下人说一声。”
“无碍,母后随处走走,经过此处便来瞧瞧你。”瞥见桌上的玉佩,贵妇眸底寒光一闪,道。“皇儿,听说你竟然把贴身的龙凤玉佩送给她了。母后说了多少次,不要接近她,不要与她有牵扯。你这是不把母后放在眼里了?”
“母后,”轩辕昱皱眉唤了一声,皇后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丞相的孙女莫筱,兵部尚书的女儿崔苒,薛将军的妹妹如玥都是百里挑一的知书达理、相貌一等一的好女子,昱儿你为何执意要这么个普通女子!”
“母后,孩儿已经让朝廷上半数的大臣倒戈在我这边,没必要再来个政治联姻!我只想跟喜欢的女子一起相伴生活。从小母后什么事情都依我,为什么在这件事上如此决断?母后!”
“啪”地一响,皇后随手将桌上的物什甩在地上。
“为什么!不为什么!反正她就是不行!”说完,皇后瘫坐在椅子上,象个无助的孩童,低低地啜泣起来。
轩辕昱摆摆手,婢女太监们迅速退下。
“母后,你擅自让那个叫倩儿的婢女下手对付她,露出马脚,让二哥抓住不放。幸亏我及时把线索都切断了,不然二哥拿到证据,还不知在父皇面前如何折腾。”
又劝慰了几句,见皇后仍垂首哭泣着,轩辕昱头痛地抚额。
“主子,”展突然现身,恭敬地跪在轩辕昱面前。“属下收到消息,若月公主一行人回宫路上遭遇三名来路不明的江湖人士拦截,若月公主为保清白,被其中一人一刀毙命。”
轩辕昱吃惊地倒退一步,“怎么可能,出宫之时,父皇还派了两百精兵跟着。那些侍卫都是中京禁军里,最优秀的精英,区区三人怎可能对付不了?不可能,不可能的……”
展见他一时难以接受,身形不稳,一直喃喃自语。心下有些担忧,仍继续说道。“皇上接到消息后,怒气攻心,吐血晕倒了。二皇子正赶往皇上的寝宫,主子,我们也必须要动身了。”
轩辕昱定了定神,微微颔首。“的确,去父皇那晚了,又得给二哥落下把柄。”
回头看了看蜷着身子缩在椅子一角的母后,他淡淡叹息着。“展,找人守着皇后,别让生人看见她这模样了。”
母后在人前总是端庄贤淑,但偶尔想起以往,在他面前便象个孩童,伤心哭泣。她是真心爱着父皇,只是……
他摇了摇头,抬步往父皇的寝宫走去。
“展,那些江湖人是什么来头?为何要拦截雪的马车?”
展一脸凝重,“主子,此事来的突然也奇怪。之前未收到任何的消息,且若月公主不像与人结仇,该说不会得罪什么人。”
“没有其他的发现了?”一边往前走,轩辕昱边回头问道。
“主子,属下多方打探,都打听不到其他消息。本想从那两百禁军下手,谁知……”展顿了顿,才慢吞吞地说道。“两百禁军一回宫,便让皇上以保护公主不力的理由,全部就地正法了。”
“什么!”轩辕昱惊得顿住脚步,父皇竟然尚未审问便杀了侍卫,难道他心知是谁去截车?
“那……她的尸首呢?”犹豫了片刻,他才问道。
“尸身抬入宫,一直用布严严实实地盖着。布上有斑斑血迹,只能看见露出的首饰和衣角,的确是公主离开宫时穿戴的衣饰。皇上只是揭布看了一眼,就让礼官立刻收棺,三日后下葬。”
“三日下葬……”父皇如此似在包庇那个行凶之人,不但不让侍卫当面对质,如今又仓促地将尸身下葬。
父皇明明那么喜爱雪泠,听闻她被杀,甚至气极吐血。又怎会舍得看了一眼,然后不追查凶手,而是迅速下葬。难道那人不是雪泠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