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棠忽然覺得有點害怕,小聲地解釋了一句:「青青跟我說,你最近在做一個……」
趙平津終於抽出煙來,面色仍然冰寒,卻飄飄然地說了一句:「丟了。」
西棠愣住了好幾秒。
趙平津沉默了一會兒,緩緩地說:「我以為這單子拿下來,我順利將公司移交給李明,我也不用再一直兩頭上班了,沒想到……」
他聲音依舊平靜,但西棠知道他不是不失落的。
西棠以前就聽過高積毅他們調侃他,京創科技上市時,整個公司全部市值加起來不過幾個億,跟他在上班的單位相比,隨便一個重點項目動輒就上百億的,京創根本就不算什麼,他偏偏就愛得跟愛自己兒子似的。西棠明白他,那是他自己一手建起來的夢想,一個男人二十多歲時最旺盛的體力和精力,他全部奉獻給了自己創立的這家公司,煎熬了多少辛苦和心血在裡面,恐怕連西棠都未必能體會,疼愛,那是自然的。
他嗓子啞得更厲害了。
西棠起身給他倒了一杯水。
西棠走近他身邊時,感覺到不正常的熱度,她直覺地伸手探他額頭,滾燙一片:「你發燒,你知不知道?」
趙平津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我又不傻,能不知道?」
西棠隔著衣服,都能感覺到他整個人燒得渾身滾燙,發燒燒成這樣兒了,還能坐得這麼四平八穩,真不知哪裡練出來的鋼鐵紀律。
怪不得大白天他在家裡睡覺。
西棠讓他喝完了水,看了他一眼,轉過身繼續倒騰沙發墊子:「穿得這麼少,襪子也不穿,你回床上躺著去吧。」
趙平津沒理她,抬眸看了她一眼,話都沒說。
西棠說:「喂,趙平津?」
趙平津說:「不想動。」
西棠走到他的跟前,拎起他的手臂:「回床上去躺著。」
趙平津腳下是虛的,被她這麼一拖起來,差點一頭朝地上栽下去,他一手扶住沙發,瞪著她吼了一聲:「你想摔死我啊!」
看來這回真是熬出病來了,罵人的氣勢不減,但聲音聽起來沙啞虛弱,完全沒有一點力氣,西棠不跟他計較:「好好好,你慢點兒。」
趙平津站起來卻沒有動,他方才昏昏沉沉之中聽到客廳有響聲,勉強起床走了出來,坐在沙發上便再也不願意動,一站起來,眼前就是一陣黑。
西棠只好扶住了他的胳膊。
趙平津撐著她的胳膊,走進房間躺回床上,眼前人影綽綽的,不過這麼動了一下,眼前一陣陣地發暈,額上滲出一頭的虛汗。
西棠給他擦乾了鬢角的汗。
西棠回頭進浴室里換乾淨毛巾,看了一眼他臥房外的起居室,換下的襯衣西褲都胡亂地扔在起居室的地毯上,他一向有潔癖,自己的衣服換下來自己都會收拾好,應該是回來時人已經難受到不行了,才會這樣扔在地上。
西棠給他收拾整齊了,走進房間裡問他:「今天吃過東西沒有?」
趙平津躺在床上搖搖頭,面上終於顯出了一點兒難受。
西棠說:「我給你煮點粥,你先吃點退燒藥,實在不行晚點去醫院。」
趙平津昏昏沉沉的,卻還記得回了一句:「我不去醫院。」
西棠給他敷上退燒巾。
她熬好了粥端到了他的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