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鸠叶豆腐做好后,盛无崖一时也吃不完,便切成大小适中的豆腐块,统统泡在了水盆子里。
樱桃6续变红后,有赖于顾六嫂家的水牛还没出哺乳期,盛无崖如约做出了一份精致樱桃蛋糕,又甜又香。这次借水牛奶时,顾六嫂无视了棘大夫的推辞,硬是给她多挤了两碗。原材料变多了,女郎的樱桃蛋糕也做得格外大,分给冯招弟、冯盼弟以及顾六嫂一家的分量也格外多。
作为整个冯家湾唯一的一棵樱桃树,棘大夫这里虽然偏僻,但樱桃成熟期间却吸引了好大一波小屁孩,天天蹲在树下流口水。盛无崖热情地招待了这群小朋友,爬上梯子摘了好大一篓,淘洗干净了给他们一人分了一兜。
小屁孩分到樱桃后,有的当场吃完了,眼巴巴地望着主人还想要。有的则细声细气地给棘幺幺道谢,一颗也舍不得吃,打算捧回去带给家里人。还有几个皮猴子,吃完了自己的就惦记别人的,若不是盛无崖看着,恐怕会直接动手抢。
正所谓樱桃好吃树难栽,前些年郑大嫂等人也不是没来求过种子,打算自己种一棵出来。只可惜一把樱桃籽撒下去,能芽的只有四分之一,这四分之一的小苗苗里能长成好树的又只有十分之一。而等到这棵来之不易的小苗苗挂果,还得再花上五六年,且并不是只要足够耐心就可以修成正果的。没有经过嫁接和精心侍弄的樱桃树,结出的果子又酸又涩,很难入口,这就是冯家湾为什么只有棘大夫这里有樱桃树的原因。
盛无崖的樱桃再多,也禁不住这群小孩天天过来讨。她不好意思当面拒绝,只得每日天不亮就爬起来把红掉的樱桃提前摘走,徒留一些青黄相间的果子挂在树上做做样子。荆无命观察了一段时间,总结道“来你这里的小孩没有一开始那样多了,这几日天天过来守的都是几个熟面孔。”
“乡里人打交道讲究有来有往嘛。”盛无崖解释道“有的小孩父母会管的,一次两次尝个鲜还可以,天天来就要挨打了。”
“看来也有人不管。”
“所以我这个坏幺幺提前把红樱桃摘掉了嘛。”女郎眨了眨眼睛。
荆无命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又道“那群孩子里,有两个不太守规矩”
“啊”盛无崖来了兴趣“他们怎么不守规矩了长什么样”
“那两个孩子一个七岁,一个五岁,似乎是两兄弟。”少年坐在檐下,将自己看见的事情缓缓道来。
那日,盛无崖不在家,黑将军也被牵走了。两个小屁孩在周边转了好久,以为棘大夫家真的没人了,便偷偷摸摸地跑到柴房边想要不告而取。
就在两人钻到纱帐子里动手时,主厅的木门突然大开,一个拄着拐杖的高个子男人蓦然出现在檐下,像个鬼魂似的一言不,吓得两兄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盛无崖听了少年的描述,肯定道“那是冯家湾觉大爷家的两个孙子,大的叫冯富,小的叫冯贵。”
一提起这位觉大爷家里的经,女郎禁不住叹了口气,头疼道“那两兄弟被养歪了,惯常喜欢偷鸡摸狗。眼下他们还小,其他人也懒得计较,等他们再大一些,十有八九要被人蒙住头打断腿的。”
“大人不管么”荆无命疑惑道。
“管啊,怎么没管远的不说,就说去年,小的那个还被他爷爷吊起来打呢。打得浑身青紫,后来还是我给治的伤。”女郎一边说一边比划,给少年详细地描述了觉大爷用来绑孙子的绳子有多粗,觉大爷用来抽孙子的毛竹枝枝有多韧。
“”
“你是不是觉得老大爷下手太狠了”
少年不置可否,只说“如今看来,却是白打了。”
“所以我说觉大爷家的经难念。”女郎摇了摇头,将前因后果继续道来。
冯贵之所以被打得那么惨,除了偷鸡摸狗,还因为酷爱讲脏话。那会儿,无论是谁从他们家路过,都要被小屁孩冷不丁地送上一句“你妈卖批”
小孩子不懂事,把骂人当游戏,嘴里除了“妈卖批”,还有“”、“贱人”、“老不死的”等一大堆污言秽语,不分场合不分对象地骂。觉大爷忍无可忍,便把孙子吊起来打了。
“小孩不会生来就晓得骂人。”荆无命微微蹙眉“他的父母呢”
“那些脏话正是小豆丁从他双亲那里学来的,尤其是两兄弟的母亲。”一提到觉大爷家的长子媳妇,盛无崖像是想起了什么,心有余悸道“那个媳妇儿是个滚刀肉,泼辣得很,骂起人来能一个月不重样。”
觉大爷的这个大儿媳,号称没有占不到的便宜,没有骂不倒的人。自家小孩儿跟人打架了,这个当妈的从不问对错,只问自己的儿子打赢了没。冯家湾的哪户人家打酒割肉加餐了,她还能立马跑回家支使两个儿子上门讨吃的。至于摘瓜偷菜这种事,冯富冯贵也没少做,只要不是人赃并获,冯家的大媳妇儿绝不承认。偶尔被抓了现行,人家也只有一句话孩子还小不懂事。
觉大爷一生要强,早些年还做过冯家湾的里正,为人持正不阿、从不徇私。上年纪了也不要儿孙养,自己和老伴住在老房子里自食其力。这么一位人人敬重的老大爷,偏偏养出了一对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儿子,跟老爷子的性格全然不同。
老爷子的大儿子叫冯远山,在外人眼里就是头黄牛,只知道种地干活,家里的事儿媳妇儿说什么就是什么。小儿子冯近水,内秀得很,一辈子都跟个大闺女似的,娶的媳妇儿也跟他一个脾性,根本不能和大嫂争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