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们随意揣测的时候,楼梯上响起了吱吱嘎嘎的声音,像是有人上来了。
“听着分量,该是掌柜的?”冯御凉凉打趣道。
“小少爷好耳力。”的确是掌柜的的声音,他先打开了冯御的房门,手上端着两盘香,“我们这儿离着林子近,常常有个小虫什么的,点上盘香驱驱蚊子。”
“有心了。”掌柜的退出冯御的门去后,花无缺那边传来声音。
“确实是有心啊……”冯御闻了闻香味,“这种穷乡僻壤的居然有菩提香……真是不易,这香很贵吧?我记得好像得一钱银子才能买一钱香。虽说香味不纯,应该是掺了别的料。”
“两位少爷可是我们的财神,上这种香也是应该的。”那掌柜的点上香之后也没退出去,在花无缺的房中笑盈盈地道,“这香是之前投宿在这儿的收购药材的商人卖的,我闻着味道好闻就买了点,今天拿来伺候两位少爷。”
“的确好闻……”冯御眯起眼睛,掌柜的应对没什么问题,可他就是觉得不对劲。
“掌柜的……”花无缺忽然开口,“麻烦把香拿出去吧,我觉得不太舒服。”
“那就对了。”掌柜的似乎很开心,“要是您舒服,我就得不舒服了。好不容易弄来的‘一心一意事菩提’,若是没效果,那岂不是太丢在下的脸了?”
怕什么来什么,冯御现在真只剩下叹息的份儿了。
“一心一意事菩提……这位掌柜的怕不是真正的掌柜的吧?”仗着对方和自己还有段距离,冯御出言挑逗道。
“不,在下可是真的在这儿当了五年掌柜的,否则以小少爷您的眼力不早就看出来了?”掌柜的嗤嗤笑道,“这边这位爷先不说,您大概不是初出江湖的雏儿吧?”
“好说……可惜也是着了你的道儿。你说你当了五年掌柜的?一心一意事菩提不是什么好弄的迷香……再加上五年,这位,莫不是五年前的‘毒手妖僧’习欺?”
“想不到五年避世于此,还有年轻人记得在下。”
“毒手妖僧擅长以佛偈为毒名,一心一意事菩提正是其中之一……既然是菩提香,那么木心散应该之前就下了吧?在晚饭里?”
“说得没错,这位少爷倒真是见识广博。”掌柜的似乎有些惊讶,“虽说其他三位都是初出江湖,但是你我可不敢大意……木心散也能当调味料,吃起来并无什么不妥。直接下毒可能被几位看穿,再加上移花宫的仙子香和素女丹可解天下万毒,若不是提前调开那俩丫头,我是真不敢冒犯。”
“荷露和莲雾……她们怎么了?”花无缺的声音此时倒是终于响了起来。
“哟,小少爷还真担心那俩丫头啊,现在浑身瘫软的滋味不好受还能撑着开口。”掌柜的笑道,“那俩丫头让我的一位老朋友引到林子里去了,估计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等她们回来了,为了自己少爷的命……嘿嘿,也能让我……”
“……五年前,毒手妖僧曾在江南一带淫心大发,连掳十三个黄花处子,当时恰好有移花宫门人出宫经过江南,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毒手妖僧从此不知所踪……”冯御充分地扮演了“江湖百晓生”的角色。
“哼,那婆娘的功夫好生要得!要不是我诈死逃离……”掌柜的声音里的恨意分分明明,“从那以后我就躲在了这儿,一心一意等着移花宫的人出来。”
“这里是移花宫门人出宫最常用的通路,不过你居然能在这儿守上五年,还真是让人佩服。”
“呵,既然是吃了移花接玉的亏,当然要从移花宫门人身上套回来!好了,小少爷,老老实实交出明玉功的运行功法吧,否则……”
果然是被连累了么……冯御嘴角微微抽了抽,缓慢的撑起身体。
尔虞我诈
“……咳!”捂着嘴将一口血憋回嘴里,冯御活动了一下剧痛的左手,盯着那边凶相毕露的掌柜的。
“你没中毒?”掌柜的活动一下刚才被冯御忽然击中的左肩,脸色阴森。
刚才他正打算开始逼问明玉功的口诀,没想到墙壁忽然裂开,猝不及防之下左肩挨了冯御一掌。好在他虽说退隐了五年,在仇恨的驱使下功夫也没放下,反手给了冯御一掌算是还礼。
而冯御的功夫似乎也不怎么样,虽说一掌打实,但顶多是青肿,碍不了多大的事。
“中了。”冯御总算把血压了下去,看了眼身后的花无缺,然后转过头来和掌柜的对峙。
“那你怎么还能动?”内力比冯御深厚不知多少的花无缺中了“一心一意事菩提”都只剩下任人宰割的份,冯御却是完全没事人的样子。
“这个么。”冯御撇了撇嘴,“既然是以毒起家的,应该也知道有些功夫,练成了之后不但不怕毒,还能化百毒为补益。”
“你说……”掌柜的脸色骤然大变,原本还称得上有几分喜气的生意人长相顿时变得狰狞起来,“你、你该不会……”
“看来你也知道了,”冯御脸上泛起一抹冷笑,“虽是有十几年没在江湖上出现了……但血魇天魔功的名头,总还不至于毁了。”
血魇天魔功,这种光听名字就凶神恶煞的功法确实已在江湖中绝迹多年。但是十几年前,江湖中几乎是人人畏惧的“腥风血雨”夫妻俩中的“血雨”于阴灵却正练的是这种功夫。血魇天魔功练起来极为麻烦,必须从小开始练,十几年不能间断,而且练功过程中需要进食大量毒物,然后不断用内力化毒,方可练成。但是越是毒性剧烈的毒物效果越好,化起毒来也越痛。往往功未练成,练功之人已经被化毒的痛苦逼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