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一切都是白费功夫。”
“快逃,快逃!”
“回去找我,回去找我啊……”
“别长大,别长大。”
“别被他们现,他们会逃走的。”
“没有人知道真相,知道真相的人都死了。”
“晨雨曦,你的伪装都是徒劳的。”
“我要吃糖,我要吃糖!”
“胆小鬼,他们会抓住胆小鬼,他们把胆小鬼丢弃在阁楼。”
“逃不掉,逃不掉……”
“放我出去。”
……
一切不和谐在此交汇,所有声音都在说话,却不相重,所有想法都在交织,却不相融。独立又坚定,像一章杂乱的奏鸣曲。
听不清,一句也不清,一句也听不真切……
她惊声尖叫,尖利的声音妄图压制住她的恐惧。
眼前的事物不断变化,镜子里的人脸重重叠叠,黑色的光影交错不止,镜子碎了又好了,又碎了,又好了……镜子里的人,一会黢黑,一会又惨白。
天旋地转,目不暇接。
晨雨曦控制不住地抖,她死死抓住冰冷的洗漱台。滚烫的热泪汩汩流下,打湿了她的眼眶,不断滑落,轻轻擦过她苍白的脸颊,滴落在她看不见的地方。
她抓住最后一丝理智,颤抖着挥舞着手臂,四处摸索。细长白皙的手四处碰壁,撞在镜面上,水龙头上,柜角上……水被意外打开了,哗啦哗啦的流水声交错在杂音之中。
她伸手攀附在柜门上,艰难地打开,抬手摸索,找到药盒。
找到了她的救星。
她倒出几颗药,迅塞到嘴里,猛地仰头,张口吞咽。那几颗药生硬地卡在她的喉咙,不上不下,不适的异物感让她想要呕吐,她颤抖地张嘴前倾。不甘心的猛然堵住嘴,不让最后的希望离开,她伸手捧住流动的水流,倒进嘴里,就着将药片吞咽下。
控制不住地流泪,莫大的悲伤像屠夫的影子照在她身上,磨刀霍霍。
她掩面痛哭,不断颤抖的是她单薄的身影,没有声音的是她无力的啜泣,有声音的是耳边停不下来的喧闹。
渐渐没了力气,连悲伤都变得有气无力,她自顾自喘息。药效作,她恢复了大半的清明,抬头看到那张遍布泪痕脸,如同鬼魅一般。她面色复杂地转身逃开,假装看不到那个狼狈的自己。走到淋浴前打开开关,温热的水从天而降,洗涤着她的灵魂和肉体。涓涓水流,打湿她仅剩的衣物,也掩盖了狼狈的泪脸。她脱掉湿透的贴身衣物,让最原始的自己暴露在水流中。水流打湿了她洁白的酮体,打湿了她乌黑的长,打湿了她身上心里所有的乌青。
等待彻彻底底湿透了,她又轻轻笑了。
眼中却没有了光彩,黯淡的双眼镶嵌在她憔悴的脸上,她轻轻滑落,坐在地上。
无力的掩面,低不可闻的啜泣声延绵不断。
她轻声乞求
“放过我吧……”
看见人从浴室里走出来,木瓜关上了电视。
“小主人,你怎么洗了这么……”木瓜询问的声音轻轻停下,它困惑地盯着晨雨曦。
“小主人,你怎么了?”木瓜的显示屏上呈现出担忧的表情。
它没有见过晨雨曦这副模样。
像是一个陌生人抢占了她的躯体,驱赶走了了她的灵魂。
“小主人,需不需要我帮你报警?”木瓜认为所有事情警察都能解决。
那个披头散的女人转眼看它,却没开口。只是忽然笑了,盯着木瓜看。
木瓜觉得小主人笑得格外瘆人,心里有些不安。
“我像个正常人吗?木瓜。”她忽然开口了。
木瓜第一次因从主人口中听到它的名字而觉得害怕。
“……像。”
木瓜的声音因害怕而吓成了电音,如果它有泪腺,现在它可能已经哭出来了。
“对啊,我会哭会笑,我是一个正常人……”她转身走向茶几,俯身打开抽屉。
拿出两瓶不同颜色的药瓶,又去接水。
木瓜傻在原地,看着她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