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是这样,越不应该去想,越是控制不住的去想。
因为对事物格外敏感,她能想象到画面,甚至能感同身受,所以终是不忍心就这么走了。颤抖的话语里带着哭腔,这是她少见的善心。她拽了拽齐凌的衣角,眼神无措又低落。
齐凌还想说些什么,安慰她。
可那人已经站在雨中不走了。
齐凌欲言又止,可看着那人泪眼婆娑,她那些已经想好的劝慰的话就像苦涩的黄连一般,苦得无法入嘴,也无法吞咽。
沉默了半晌,她无奈地开口轻声问。
“所以你要回去吗?”
可是回去,又能做些什么呢?
不过是于事无补……
齐凌沉默地盯着她眼睛,轻轻摇头,像是无声的劝慰。
但她只是侧目盯着夜雨里霓虹闪烁的高楼,站着不说话,任倾盆的雨打湿了她的衣衫。
泪渐渐总是积蓄不下的,从眼眶溢出,又从脸颊滑落。眼泪好凉,比这倒春寒的雨水还凉。她轻轻的抽泣声被雨声掩盖。
片刻,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冲进了雨幕中,奔进了幽暗的街道。
“小曦!”
当齐凌回神时,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街道的拐角。齐凌急切地追过去,却好像始终追不上。
黑色的影子在雨幕中穿梭,豆大的雨珠接连不断地砸在她的脸上,拍得生疼。湿贴着她消瘦又苍白的脸。她浑身都浸满了水,奔跑的每一步都变得沉重。每一步都踩着水花,溅起一片片黑色的泥水来。
转角,她一步踉跄跌坐在巷口,膝盖重重的擦在地上,原本就未完全的脚隐隐作痛。她许久没有这么狼狈过了,但为了什么这样,自己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齐凌三两步赶过去,把伞罩在她的头上,蹲下身抬手扶她起来。
“摔痛没有?跑那么急干什么?疼不疼?”焦急的语气带上了隐隐的斥责。
少女晃晃悠悠地站起身,神情漠然的摇了摇头。只是直直地盯着幽深巷子里的那处黑色。
她缓缓走了过去,齐凌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
少女停在了那个不再明亮的路灯前。
她在雨里慢慢蹲下,被冲散的血腥味混着雨水的冰冷涌入肺腑。她抬手摸上自己的脸,是水,是不知是泪还是雨的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不是因为可怜自己而哭泣。
只是这样看着,她也不明白自己要做什么?她的手悬在空中,却不敢触摸。
害怕和恶心是直冲脑门的第一感受。
只是蹲着流泪,这是她第一次深深的觉得无力觉得他自己这么没用。
可她又能做什么呢?
只是哭泣嘛?
这种来自于高级动物对低级动物的同情和怜爱是很可悲的,就像施舍一样。
可面对这样的场景,她除了哭一时间竟然也做不了其他的什么。
左不过是一只流浪猫,躲过了大雪飘飘的寒冬,却没躲过暮春的一场夜雨。
活过了冬天,却死在了春天……
她颤抖地脱下围巾,轻轻盖在小猫身上。双手虚浮在围巾两侧,半晌才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从两端轻轻拢起,用围巾把它裹了起来,抱在了怀里。
围巾已经又脏又湿,却被她轻柔地抱在怀里。她面料昂贵的裤腿风衣都沾上了泥水,还有大片未干的雨渍。雨势很大,身上湿透了,冷风一吹,是刺骨的寒意。
少女一边抽噎,一边缓慢地站起身。
齐凌没有言语,只是为她举着伞,一步步紧跟着她的动作。
她再一次走出了巷口,只是这一次不止他和齐凌。
步子比来时迈的大,步伐也变快了。看得出她有些心急。但为什么着急,她自己也想不明白……
走了很远,才慢慢在一家宠物医院门口停下。
时间不早了,店里的灯关了大半像是要打烊了。
“能帮帮我吗?”她的声音很急切但声音却渐渐变小。
“抱歉,我们要打烊了。请问有什么事吗?”店员盯着这个身形狼狈的人
“帮我,让它不再孤独的躺在雨夜里吧……”
店里的人像是没听懂一样,又问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