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恙不自觉的伸手撩拨她额前细软的额,手掌覆上她光滑如玉般的脸颊。
眸子突然黯了黯,迅把手收了回来。
抛开他是残废的事实,即便他四肢健全,沈鸢鸢也不是他该奢望的女人。
转身快步往门口走去,目光晦涩难懂的再看了眼床上的女人。
轻轻的把门合拢后便落寞的离开了。
枫苑—
夜里雪停了下来,冷清清的月挂在天空,被云雾缭绕着看不清轮廓。
湖面泛着一片青烟似的薄雾,远望院子里的假山,只隐约辨出灰色的山影。
寒风任意地扫着满湖的枯草梗,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
顾景舟从回忆中惊醒过来,紧抿双唇,眼神黯淡。
刚才那些画面,他梦到过太多次了。
每次梦境结束,他的心脏仿佛被撕裂般疼痛,整颗心脏像被人活活挖掉一块。
他所承受的所有物理上的伤痛再难熬,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心灵一次次遭受巨大的打击,内心无数次挣扎和绝望,才是让他的身体变得脆弱无力的罪魁祸。
宴琛悠悠然的从外面走了进来,嘴里还哼着一小曲儿。
歌声戛然而止,顾景舟轻掀眼皮,冷漠地觑着他。
居高临下的姿态好像谁不臣服他,下一秒就被他千刀万剐一般。
他远远注视的眸子像寒冬的夜空,凉浸漫的,带着一股冷意,让人不寒而栗。
宴琛受不了这种煎熬,挪开视线,避免和他对视。
顾景舟不依不饶盯着他,音量虽低若蚊蝇却带着十足的震慑力。
“谁让你救我的!”
宴琛不想跟这个大病初愈的病号辨别是非,对他不予理会,假装自己不在房间。
顾景舟的面色越来越阴郁,他的鸢鸢还在奈何桥等着他呢!
宴琛怎么能把他救下来,让鸢鸢等他那么久!
他昏迷前分明看见鸢鸢站在桥头,裙摆被狂风吹的猎猎作响,对着他盈盈挥手,
他努力想用最后一抹理智控制住自己走过去,可惜徒劳无功。
抬眼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只觉全身无力,所有的热情和精力都被抽干。
如同一只被放逐的孤独狼,身心俱疲。
宴琛根本就不理解他,更加不知道他没有了鸢鸢过的每一天是有多么的难熬。
可她在哪里呢?
会不会已经投胎转世忘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