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哦,”纳西妲摇摇头,“是散兵,他知道你要来,特意去做的。”
“…我没有特意去做,”抱臂立在角落的散兵立刻反驳道,“只是觉得丢了可惜,就带过来了。”
“…你不会在里面下毒吧?”派蒙素来同散兵不对付,虽然上次收到的点心她也吃了不少,但她坚决不会为散兵说任何一句好话。
“呵,不想吃就扔了,”散兵毫不客气地说道,“省得我又再添上一个投毒的罪名。”
说罢,他转身便要离开。
“…谢谢,蛋糕很可爱。”她叫住他,别扭地道了声谢。
“哼,道谢就免了,哪有大英雄向阶下囚道谢的道理。”散兵扶了扶斗笠的帽檐,遮掩住了自己同样不自然的神色。
待散兵走后,纳西妲才叹了声气,道:“什么时候才能坦率一点呢,总这样下去可不好,他明明就很期待你来的。”
“…有吗?我怎么看不出来。”
旅行者用叉子切了一小块自己面前的蛋糕送入口中,香甜的奶油混合着树莓果香瞬间融化在她的舌尖,底下柔软的蛋糕像云朵般轻盈,口感细腻到让她无法相信它竟出自散兵之手。
她完全不能想象散兵围着粉色小围裙,一脸阴沉地挤着奶油的样子。
但仔细想想,这场景又有点…可爱?
不对,她怎么会觉得那家伙可爱?
“就这么放他在须弥到处乱走,真的好吗?”一想起散兵对旅行者做过的那些坏事,派蒙就怎么看他都不顺眼。
“不放心的话,不如让旅行者跟上去看看?”纳西妲切了一块蛋糕,用小碟子装好递给她,“刚好派蒙也可以跟我讲讲你们最近旅途中发生的趣事。”
“旅行者也有话想对他说,不是吗?”她仿佛洞悉了她的心事一般,又补充了一句。
“我和他…能有什么话说。”
旅行者虽是这么说,但是还是跟了上去。
该以怎样的态度对待散兵,说实话,旅行者也还没想好。
几年的敌对立场下来,她无法立刻把他当做同伴或是盟友,哪怕他也不过是一颗被愚弄的棋子。
但自从她为他起了名字后,这种心绪又变得复杂了起来,这个名字似乎令两人间产生了一种更为密切的关联。
哪怕是一棵树,一颗星星,在给它取了名字后,就会有别于其他的存在,变成世上独一无二的那一个。
纳西妲为什么要让她与散兵建立起这种莫名其妙的羁绊?是担心她记仇,对散兵进行报复吗?她就算不这么做,她也会看在她的面子上不对她新的助力下手的。
再说,散兵真正亏欠的也不是她,而是她的那几位朋友,以及无数被愚人众迫害过的人们。
他又是怎么想的,他要如何偿还这一笔笔罪孽?
真如他所说那样,「大可告诉他们,我就是令雷电五转陨落的凶手」就足够了?
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才足以消弭他所犯下的罪恶。
她绝对不会包庇他,直到这一切错误都被纠正之前,她都会好好盯着他。
“「药引子」?”纳西妲听完派蒙的描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璃月医术真有意思,这「药引子」的用法,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些事。”
派蒙吃得一脸奶油,懵懵懂懂地听着她继续说。
“面对一些「顽疾」,光凭药物本身是无法根治的,所以,便需要这「药引子」在其中引导协调,直达病灶。”
“心结亦是如此,”纳西妲托着下巴,“毕竟「药物」的作用是有限的呀。”
“纳西妲说的话…听不懂,感觉好深奥。”
“嗯?派蒙哪里没听懂,我再解释一遍给你听吧。”
“还是算了…感觉就算纳西妲解释了也还是会听不懂。”
智慧宫。
旅行者用一本随手抓来的书挡住自己的脸,时不时张望着不远处坐着的散兵。
他似乎已经融入了这里的氛围,和其他学生一样老老实实地待在座位上,时而提笔涂涂写写,时而停下翻书。
不同于其他学生赶论文的痛苦煎熬,他倒是像是在享受这个过程。
他在写什么?忏悔书吗?还是回忆录?写得这么认真。
暖黄的灯光,偌大的空间安静得只剩下翻书声和笔尖在稿纸上书写时的沙沙声。
她有些犯困起来,眼皮沉重得不住地往下垂,脑袋也跟小鸡啄米一样地点着。
“…醒醒,口水都快要流到书上了。”
旅行者猝然惊醒,散兵不知何时已经坐到了她对面的位置。
她第一反应是抹了抹嘴角,看到他促狭的笑,才反应过来被他捉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