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能的向外面的世界伸出手,像一个祈求光明的破布娃娃。受过膑刑的膝盖不能承受身体的重量,又跌坐回地上。
离鸢的目光定在我身上,又缓缓移到雨雨血迹斑斑的衣袍上。我们无助得像两个残破的人偶,目光空洞,充满悲伤。
然后他抱起我,慕容赤西抱起雨雨,转身离去。
十个侍卫从不同方向冲过来,拿着十样不同的兵器。慕容赤西一挥袖,袖底飞出十只冰蝴蝶,阳光下翩翩起舞。它们梦幻一般穿过侍卫的身体。侍卫的眼睛逐渐变成冰蓝色,映着蓝色天空,笔直倒下。
“有劳了。不愧是慕容公子养的玄幻青蝴,天下奇毒啊。”离鸢道。
“哪有一公子的舌头毒。”
“我只是陈述事实。本来就是你求着文梓小姐硬跟来的。”
落雪行宫虽无冰雪白梅宫那样气象宏伟,却是曲曲折折,宫苑深深。我们在宫苑中飞速穿行,一路上闪出无数白梅侍卫,被离鸢和慕容赤西一一解决。远处终于可以望见宫门。
“你们觉得我会这么简单的就让你们把人带走么,离鸢,慕容公子?”背后有人淡淡的说,音调慵懒得像是在谈论暖春的一次野餐。
声音明明从后面传来,一抬头却看到苏锦紫站在宽广笔直的路尽头,背后是白色宫门。他眼神冰凉,不知从哪里来的粉色花瓣飘落,划过他苍白的脸颊和微微扬起的唇。他仿佛在那里已经站了千百年。他怎么从我们身后移动到前面的,我一点也不知道。
“是的。”离鸢简短的说。
瞬间战斗离开。苏锦紫用的是一把青白色长剑,舞起来如月华白练,美不可言。离鸢袖子里永远藏着一把短剑。他不用招式繁复华丽的长剑,只用一把平淡无奇,毫不打眼的灰色短剑,一招一式短促突兀,让人多无可躲,避无可避。他舍弃剑法的美感,只遵循杀人这个唯一目的。
慕容赤西则取出腰上缠着的一支软刀,在阳光下明亮耀眼。
不愧是白梅的主人苏先生,剑法浑然天成,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离鸢和慕容赤西怀里却各多了一个人,多少有些施展不开手脚。我闭上眼睛把头埋进离鸢的怀里,像把头埋进沙子里的鸵鸟。只听见刀剑相碰,衣袍撕裂的声音,风呼呼作响。
“如果我说淡儿已经是我的人了,你还会这么拼命要带他走么?”我听见苏锦紫冷笑,“就在昨天晚上,我还抱着他,让他在我身下呻吟,哭泣。淡儿,你是哭了吧?”
我什么都没说。离鸢只是把我抱得更紧,我们离宫门越来越近。
我偷偷睁开眼睛,尝试性的像外看。
忽然天色一变,苏锦紫缓缓抬起左手。
“淡儿,我绝对不会放你离开。”
忽然红梅满天,梦幻一般无始无终的落下,空气骤然变得寒冷。苏先生的眼睛变成疯狂的血红色。
那些梅花薄如刀刃,毒如蝎子,漫天而下,避无可避。狐火夜天在苏锦紫面前如同儿戏,不堪一击。慕容赤西召唤出的火蝴蝶在花雨中翩翩而落,如秋后枯叶。离鸢变幻剑法,用剑气在我头顶织出一个透明的保护伞,自己的双手却鲜血淋漓。慕容赤西召唤火蝴蝶努力保护着雯雯,软刀只有防御之力。眼看已经渐渐不行。
“没想到苏锦紫会用‘红梅染血’,他多少有些疯狂了。等下我把你交给慕容公子,他会想办法带你们走。我留下。”离鸢在我耳边低语。
“那你怎么办?”
“不用管我。”
“离公子过滤了。”有人说。
忽然远处传来一声爆炸,震天动地。然后是大风。
天上云朵纹丝不动,阳光依旧灿烂,面前却挂起大风,吹散了所有红梅花瓣。
我了看到桓昌雅,他站在我们和苏锦紫中间,暗紫色衣袍在风中飞扬。他笑得依然邪气,表情却多少有些憔悴。
桓昌雅出现的瞬间,一个人影急匆匆出现苏锦紫脚边,单膝跪下,报告:“先生,青莲教偷袭过来了!五位公子都在尽力御敌。”
远处火光和人声次第响起。
“看来我非得再查一遍内贼奸细。”苏锦紫看着他,声音冷得刺骨:“谁告诉你我在盛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