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底气不太足,靳川言给过她脸,是她选择把脸撕下来往地上踩了又踩,这样反悔,其实挺不好的。而且她说那些话时?不大?计较后果,因此说得特?别狠特?别绝情,靳川言那么骄傲一个人?,怎么可能轻易原谅她。
但她确实被吓到了,她不怕死,却怕和?不喜欢的男人?做那种事。而且面对比她更有权力也?更魁梧的男子,除了上伦理枷锁外,时?尘安想不出其他更好的保护自己的方式了,所以哪怕丢脸,时?尘安还是小心翼翼地提出了祈求。
靳川言的寝衣不知什么时?候变得松松垮垮的,露出修长精致的锁骨,白皙的锁骨上还有一点黑痣,格外性?感。
靳川言漫不经心道?:“时?尘安,泼出去?的水是那么容易就可以收回的吗?”
时?尘安心往下沉。
靳川言道?:“你?话都?说得那么满了,既然小川从未存在过,我又何必认你?呢。”
他微微俯身,将手抽出来——时?尘安被他拒了后,那力气就松了,挺难过也?觉得自己挺丢脸的,她不好意思再开口请求靳川言了——伸手掐了掐时?尘安的脸颊。
他养了她这些日子,这小脸蛋上终于肯挂点肉,不再似从前那样悲苦,而是让她出了些少女该有的天?真?不更事。
靳川言道?:“我觉得你?做我的宫女挺好的。等腿好了,也?不必再回豹房去?了,就在未央宫伺候,在我跟前贴身伺候。”
他拍了拍时?尘安的脸颊,时?尘安的神色黯淡了下去?。
靳川言挑开床帐出去?了,时?尘安松力将自己砸进了被褥之间,床榻上还残留着靳川言的体温,她卷起被子闷住头,又嗅到了龙涎香,时?尘安不得不再一次把被子拉了下来。
她觉得自己好像被困住了,被困在了未央宫,被困在了靳川言的身边。
处决溪月与袁姑姑那件事闹得可谓不大不小。
纵然?靳川言把人彘扔回了西郊行宫,立刻把太后吓得高烧不断,但好歹他还是留了太后一条命不是?
大臣们着实松了口气后,便有闲心开始关照那个小宫女?了。
靳川言早已弱冠,可身?边莫说皇后了,就是个?妃子也没?有?,皇帝不喜女?色,江山社稷就要后继无人,大臣们自然?着急,好容易铁树肯开一次花,他们当然?要迫不及待地暗示靳川言了。
靳川言却是万万没?想到,他起了个?大早来上?朝,一点?正事都没?有?听见,诸位大臣纷纷化身?三姑六婆,变着法子劝他绵延子嗣,言语中对他都二十二岁了,却连个?孩子都没?有?这件事颇有?微词。
靳川言听得烦人:“朕是活到二十二岁就不活了吗?要生孩子,哪年不能生,要你们催?是不是嫌事少了?”他点?了三个?大臣的名,“昨日和你们讨论的变革的事,你们议出章程了没?有??”
大臣回道:“变革的事臣等还在议,陛下不着急要孩子,却可以先给母亲一个?位份,将来也好子凭母贵。”
靳川言一脸莫名其妙:“谁同你们说朕与她?是那种关系了?她?只?是朕的……”
“陛下,陛下。”刘福全惊得一身?汗,头一回破了宫规,竟然?在早朝时出了声,立刻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靳川言道:“你又?有?什?么话?”
刘福全头疼。
靳川言没?有?经历过什?么情窦,因此对男女?之情总是不大了解的。刘福全虽然?很?早就进了宫,却是有?过一段青梅竹马,是以他很?清楚年少懵懂的时候人总是认不大清楚自己的心,往往错把爱情当友情。
他不是靳川言,不敢断言靳川言对时尘安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但为人奴婢,总要替迟钝的主子留好余地。
若真让靳川言当堂认了时尘安做妹妹,那可就完了。
刘福全陪笑?道:“总要问过时姑娘的意思,陛下才好回答诸位大人。”
靳川言因这话冷笑?了声,道:“不必问她?,问她?还能有?什?么回答?她?只?是朕的宫女?罢了,所以你们这些催着朕要孩子的,赶紧都散了,有?这时间不如?多写?几份折子。”
那些大臣听了却是眼观鼻,鼻观心,一个?都没?信靳川言的话。
素来恪守宫规的刘福全竟然?破了宫规,皇帝却没?指责他,说来的话又?满是纠葛,怎么看这主仆二人的表现都在证实这段感?情不清白。
恐怕,这皇城终于要迎来第一个?女?人了。
未央宫,暖阁。
时尘安在喝药,小郑殷勤地伺候她?。
小郑对她?如?此恭敬,时尘安知道是因为他的前途都系在了她?的身?上?,但她?本来就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实在保不了小郑什?么。
时尘安打算和小郑说实话,道:“陛下答应我,只?要我不主动离开未央宫,他就不追究你的责任,只?是若你想要更远大的前程,还是求求你干爹比较好。”
小郑却知不是如?此,如?今他除了依附时尘安是哪哪都去不了了,时尘安愁眉苦脸:“可我也只?是个?宫女?,我能给你什?么前程?”
小郑笑?道:“陛下如?此看重姑娘你,你难道还缺前程吗?”
时尘安摇头:“你若说的是册封我为公?主那事,陛下已是不认了。”
小郑傻了下:“陛下册封你为公?主?陛下怎么会想到册封你为公?主?”
又?不是六七岁的奶娃娃,这世上?哪里会有?哥哥妹妹大了后还睡在一张榻上??更何况,时尘安与靳川言根本不是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