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而想到灵会山之行,那天的风,他吹了整整半日,齐牧与诸将士都是打惯了仗的人,早习以为常,却没有顾虑到,殷子夜的体质与他们大相径庭。更何况,又摔了那一跤……
“快叫大夫!”齐牧回头一声断喝。
“我……我找了,大夫不在。”阿罗跪在地上回道。
他朝夕陪在殷子夜身边,殷子夜的状况,没人比他更清楚了。可他无奈啊,一边要照顾殷子夜的饮食起居,另一边要出去寻那位大夫,殷果也不在,他哪敢离开太久?
齐牧看着阿罗愣了好一会儿,又回头看看殷子夜,半晌,坐在榻旁,执起被褥重新给他盖上,再度探了探他脸上的温度,叹了口气,说到底,还是他这个主子的倏忽。
还说什么礼贤下士,连自己府上的一个门客都照料不好,让他独自病卧榻上,若非今日议事派人相请,他什么时候才会发现殷子夜的病情?
齐牧想起什么,回头问道,“他这样子怎么还让他喝酒?”
阿罗忙道,“少爷他……他执意要喝,老奴拦不住啊。”
最能治殷子夜的殷果已经走了,阿罗很多时候确实有心无力。
“……”
齐牧不再追问,摆了摆手,“行了,你退下吧。”
阿罗唯唯诺诺地出去了,齐牧执起殷子夜纤细的手腕,握住他的手掌,“子夜,明日我便领兵迎敌了,你且好好休养,回来我再与你畅谈天下。”
殷子夜仍静静地闭着双目,面容安稳。
齐牧站起来,最后看他一眼,转身出门。
“顾决,你去找一下管家,安排几个丫鬟奴仆到殷子夜那里去伺候,还有,让他们马上把陈大夫找过去,刻不容缓!”齐牧见到顾决便开口道。
顾决一时傻眼,这是什么个事儿?莫说平时齐牧甚少会对府中这些琐碎的细节上心,他一般也不会让顾决帮他处理这种私事,侯府的家丁调度之类的,怎么看都是齐牧的夫人该管的范围啊。但齐牧口气坚决,顾决不敢多问,赶紧照办便是。
殷子夜醒来的时候,屋子里多了好些人,让他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几个丫鬟忙前忙后,年老力衰的阿罗反倒没什么事干了,显得有点不知所措。见殷子夜起身,赶紧过去,“少爷,您醒啦?”
☆、傀儡天子
“这是怎么回事?”殷子夜问。
“都是侯爷安排来的。”阿罗说。
“……”殷子夜环视一圈,“侯爷什么时候来过?”
“昨天,他说今天要领兵了,让少爷您好好休养,他回来再来看您。”阿罗如实汇报。
殷子夜陷入沉思,原来,梦中那道朦胧的声音,真的是他的……?
“对了,沈先生也来过,见您睡着,坐了一会就走了。”阿罗又说。
曾经一连半个月都可能无人踏足的屋子,这两日可是够热闹的。
“先生,该喝药了。”一个丫鬟手捧托盘,托盘里放着一碗深褐色的汤药,白烟袅袅升起,一股难闻的味道扑面而来。
不管喝了多少次,殷子夜还是觉得很难习惯。
殷子夜无奈地端起药碗,看向阿罗,“若闻若兄再来,记得——”
“我已经拜托沈先生了,不会让小姐知道的。”
殷子夜点头,阿罗在他家多年,很是了解他兄妹两的脾性。
汤药一喝就是数日,陈大夫把一次脉就摇一次头,“风寒之症又复发了,之前不是叮嘱过你不能着凉了,怎么就不注意……唉,接下来天气越来越冷,更难好了,慢慢养吧。还有,不许再喝酒了。”
“大夫——”殷子夜抗议,“一点也不能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