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女人,是要我们这些无辜百姓陪葬吗?”江之誉无端咒骂了一句。
“归降者按叛国处理,请您谨言慎行!”守卫怒目圆睁,凶狠无比。
江之誉收敛了狠色,抱怨一句:“明天就打进来了,我心里急啊,口不择言,勿当真。”
他朝衙门里望了一眼,并没看到曹参军,果然这个废物没有办成功吗?居然被个没什么功绩的小都尉压得死死的。
还得他出面来会会那个叫颜玉的女人。
城门口。
东方既白。
这也许是黎州城内所有人唯一的一天,希望太阳不会升起。
颜玉站在城门上,观察城门下在整备,列阵的重步兵们。他们的盔甲将自身包裹得严严实实,防御得没有空隙。
即使如此,黎州城也必须派兵,城门是最后的一道防御。
颜玉回望向城内,铁头陀和百余人的冲锋队伍已然准备就绪,只等她的一声令下。
看着露出白光的东方,颜玉抬起手,大喝一声:“弓箭手准备!”
随着铁头陀拔刀的声音,城门缓缓打开。
“放箭!!”
如雨般的箭矢飞向前排吐蕃士兵,他们刚轻巧抵挡住箭雨,紧接着箭雨之后的便是铁头陀带领的矫健的轻骑兵,愤怒的马蹄霎时冲破敌方的前列方阵。
颜玉目光紧盯着城门下的战况,随着第一波冲锋,城门缓缓地关上。
一个守卫禀告道:“颜都尉,城门下有个叫江之誉的人求见。”
颜玉微愣:“让他上来。”
得令的江之誉,步伐匆匆,脸上是少见的急躁。
“颜都尉,您有把握打赢这守城战吗?”
“打不赢就不打了吗?”
“你没看见那些兵都在送死吗?”江之誉激动地指着城门下越来越少的士兵。
两人言辞激烈,引得一旁的弓箭手都为之侧目。
“他们不是白白牺牲,所有人的牺牲都不会白费,他们是在用生命扞卫民族的脊梁!”颜玉愤怒地驳斥道,“我告诉你,几百年几千年以来没有一场仗是为怜悯而打的,你现在投降退让了,敌人只会更加得寸进尺!”
“你……简直是一群蠢货!”江之誉望向城楼下又指着面前的她,若是吐蕃人冲进来屠城,他也逃不了。
“我会把所有在守城战牺牲者的名字刻进碑中立于北门,是有他们的牺牲才能造就现有的太平,你可以苟且偷生,我不强求你有骨气,但我绝不允许你侮辱他们!你的安生全是由他们的血肉换来的!”颜玉目光如炬,凝视江之誉,“我不介意再将你的安生还回去。”
江之誉后退一步,望向旁边一排排看着他的怨恨眼神,他害怕了。
“不会有援军的……”他下巴颤动,气若悬丝。
“他会来的。”
江之誉皱眉,听不懂她说的话,军报都没有送出去怎么可能有支援,也不可能有人未卜先知。
城门下的吐蕃人用着听不懂的话高声大喊,显然是准备攻城。
在重步兵的簇拥下,攻城车缓缓推了过来。
颜玉望向一望无垠的黄土和升起的灼日。
随之望见的便是戳破烈日的旗杆。
红底黑字,绣着“虎贲”二字,随着西北的烈风飘扬。
一声号角的长鸣划破晴空,这是骑兵的冲锋号。
黑色的虎贲军犹如凶猛的黑色潮水奔腾而来,又像是黑色的利刃割开了吐蕃的方阵。
吐蕃大军被瞬间隔开,方阵溃散。
颜玉大喊道:“擂战鼓!开城门!!支援虎贲!!”
江之誉难以置信地望着突然冒出来的虎贲军,他们不是在南方前线吗?他们怎么会知道黎州城被围?奉义军根本就没人送出过军报,就算是方才几百人的突围,虎贲也不可能仅仅一天就赶到黎州。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是不是觉得很惊讶?”
江之誉恍惚地随着颜玉说话而望向她。
“颜玉”低头摘下面具,露出了那张熟悉的脸。
“白……白羽蝶?!”
白羽蝶莞尔一笑。
“男人,我要,疆土,我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