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了皱眉,随即不动声色地又问:“父皇?”
我叹了口气:“是啊。”
他眼中陡然掠过一道锋利的光,缓缓道:“你的父皇?北国皇帝?”
他的模样瞬间冷酷起来,眉宇间的神气竟是我完全陌生的。
莫名的,我心中一寒“方雪,你怎么了?”
柳方雪微笑:“爱妃,你又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你又为何叫我爱妃?”我抬头四望,竟是在躺在一辆马车中,窗外杨柳依依,竟完全不是北国的景致。
“你便是朕的云妃啊。”柳方雪朝自己的头冠一指,“我们如今是在去祭天的路上。你怕连北国已灭都已忘了吧。你忘了吗?那日你带我去照影潭,我便趁机劫了你去南国。”
我掌心中冰凉的一片,竟依稀忆起来。
梦中仿佛被业火灼烧,身体内部也仿佛被烘烤着,我从梦里醒来。
这一惊非同小可。
我竟然倒在一个宽大的车厢中,全身无力,柳方雪就坐在我身边。他一身轻甲,气色很好,对着我微笑。
我隐隐知道事情不对,吃力地说:“柳方雪——”
他温柔地帮我抬起身子,再撩开一角窗帘,好让我看到外头的景象。
原来我是在一辆马车上,但见外面烈焰冲天,半个天幕都转作赤红,那是徊风谷方向。
万树梅花一起烈烈燃烧着,飞雪般的落花在火焰中沸腾起来。万木萧杀,苍天变色。山顶白雪中燃烈火,流金照应着赤红,就像一场妖异华丽的大梦。
我似乎能听到父皇的灵魂在呻吟叹息,冷汗一下子流出,忍不住喝道:“柳方雪!你做了什么?”
他温柔明亮的眼睛映着天际烈火,转作一片妖艳冷酷,还是对我静静微笑:“我不喜欢你心里有别人,你的父亲也行,你啊,只能看着我一个。”
我号叫起来:“可那我的父亲——你放开我,我要去救他!”
“父亲又怎么样?”他森森的只是笑,放下窗帘,并不理会我。
我手脚酸软,一点力气都没有,挣扎半天,只能怒道:“柳方雪,你对我做了手脚?父皇找到我们,一定会杀了你!”
他还是笑,一如当初的美丽温存,却带出隐约的冷酷霸气:似笑非笑道,“叫我谢殷之。我更喜欢听你喊出我本来的名字。”
我心头一寒,忽然想到了什么!
谢殷之,南国的皇帝,对我国威胁最大的男人。
也就是——父亲曾经警告过我的,他是我命中的劫难!
竟是他……
柳方雪么?
我心思混乱,用力咬住舌尖,激痛让我迅速清醒下来,于是问:“真的柳方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