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同样的,由于抛尸现场为茫茫荒野且大部分现场痕迹均被不知情群众破坏,有价值的线索几近于无。
更令人束手无策的是,对于相关医院的调查询问,包括医疗垃圾我们也都一一翻查过,均一无所获。
就在案件陷入僵局时,又一道晴空霹雳将市局振了个地动山摇。
第二起碎尸案发生了。一模一样的死亡原因,一模一样的分尸手法,抛尸现场依旧是荒无人烟的田野,更甚至就连分尸用的工具,都是和上次用的是同一把菜刀。
因为法医老潭在第二起案子的尸块上找到了相对应的切口特征,连同上次崩裂的金属碎片所造成的菜刀缺口在尸块上也有所反映。
等我们在迷雾中反应过来时,碎尸案已经接连发生了五起,也就意味着,这是一场连环凶杀案。
毫无悬念,这起系列杀人分尸的惊天大案在我们这座小城里掀起了轩然大波,一时人心惶惶,一时又众说纷纭,流言纷飞。
在这里,我不想过多赘述那个年代的办案条件有多苛刻多艰难,别人能破得了的案子怎么我就破不了?
顶着被领导臭骂了一小时,不怎么好看的脸色从办公室里出来,我当即拍板做了一个也许吃力还不会讨好的决定——复勘所有抛尸现场。
我想我阿弟了,警官。
我重新回到审讯室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半,陈米看了眼墙上的时钟,随后向我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他说:“我阿弟曾经告诉过我,他说凌晨是人的意志最薄弱的时候。你们想知道些什么,现在都可以来问我了。”
“你能说出这些话,就代表现在不是讯问你的最好时机。”我双手抱臂,“你那个阿弟是做什么的?”
陈米有些错愕地望着我:“你提他做什么?这和案情有关系吗?”
我与他对视,说:“和你有关,兴许就和案情有关,说不定你的那些反侦查手段都是你阿弟教给你的,我说的对不对?”
“你胡说!”陈米很是激动,“我不允许你这么说……”
陈米说到这里整个人像被噎到似的停了下来,过了一两秒钟后他才继续说:“我不允许你这么说我阿弟!他和这些事情没有半点关系!你要问就赶紧问,别瞎扯其它东西!”
我死死地盯着陈米:“你在替他隐瞒什么?”
陈米同样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我几乎以为他那冒着红血丝的眼球就要在下一刻掉出眼眶,而后我听见他说:“人都是我杀的。”
我说我知道。
他听完却不动了,连眨眼的动作都没有,就这么痴痴地看向戴在自己手上的那副银手铐。
我正襟危坐:“你要知道,法律上规定,如果证据确凿,是可以零口供定罪的。”
他的脑袋轻轻点了一下,然后将双手往前一递,说:“警官,你们枪毙我吧。”
“有自首情节,再加上积极认罪且认错态度良好的话,”我舒缓了语气,“法院会酌情处理的。”
陈米苦笑道:“没用的警官,我杀了整整五个人,那是五条命,不是五只蚂蚁!”
的确,五条人命不管放在哪个时代都是血淋淋的惨案,并不是随便说几句好听话就能揭过,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和法院存在的意义在哪里,被害人家属又该去哪里寻求公道?
我从未想过,只有小学一年级文化的陈米会对这些了解得如此透彻,可这却让我更加想要知道他究竟是因为什么而选择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