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拜师时,为师曾跟你说过,世间万物皆有它所要遵循的法则,若想真正放下一切,就得先将它稳稳拿起。所以那时的你意气风无人可媲美,仙术大会后,你对周遭一切开始有了顾忌,总担心自己做不好会连累其他女弟子,我想,大概正因为如此,所以你的灵力才会流失。”清玄站起身来,他知道林赋的顾忌,也知道她为何深陷其中,可没人能帮她,她若始终不肯放过自己,就永远也无法突破。
林赋看着自己双手渐渐陷入沉思,清玄说,她应该出去走走,把此番历练当做游玩,去细细品味人生的酸甜苦辣,体会除同门之谊外的其他感情,去看日出日落,感受风雪雨是什么滋味,去拿起去放下。
出前一晚,若轻抱着林赋哭了许久,说此经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本来不是很在意的林赋被若轻这般哭闹,眼睛也酸酸的,毕竟十八年来第一次出这么久的远门,想到昔日同门,想到师父,平日最爱的糕点在入口后突然没了味道。
临行时,按仙门规定,将由掌门与五位长老亲送弟子至云山门外,掌门应再次叮嘱下山弟子,若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在人间使用仙术。临行仪式结束,众人6续离开,清玄将一只溢着彩色微光的玉镯交由林赋。
“徒儿你记住,天下之事并非你一人之责,你只要做好自己,知道自己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并为之付出努力,那就足够了。”
下山第一行在北山,听闻北山深处的村庄,一直有着人可永获长生的传说,也有传闻,说那里有魔物肆虐横行,百姓们日子过的苦不堪言,所谓长生,不过是对外的伪装,可真相究竟如何,终需有人去探查方可得知。
皎洁的月光照亮大地,御剑而行赶了一天路的林赋与祭月停留在山外休整,如今他们已经到达北山,后面的路便不可再使用仙术。
坐于火堆旁取暖的祭月从包袱里翻出干粮,塞进嘴里时见林赋坐在一旁呆,索性起身到她身旁坐下,将包里的干粮分出一些递给她道:“呐,明日进山后,你不许对外人说我是你的师侄。”
火光映照在祭月的脸庞,林赋看着眼前那个让人提不起食欲的烧饼,抬手将祭月的手轻推回去道:“我已辟谷,你吃吧。”
这话一出,祭月像是听到什么新鲜事一般扭头过来轻笑道:“那你为何前日大半夜偷溜进膳堂吃烧鸡啊?”
‘咳咳咳’刚入口的泉水直接将林赋呛的说不出话来,祭月见状,倒是很自觉的放下烧饼,抬手拍着林赋的后背帮她顺气。
林赋连忙抬手示意祭月不必再拍,随后深呼两口气缓过来,将水囊拧紧后放于一旁,故作镇定的坐直身子道:“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到处瞎晃悠干嘛?”
“那我不瞎晃悠,怎知师伯,你平日一副不染世俗的模样,背地还干偷鸡摸狗的事啊?”见林赋装的一本正经,祭月只觉有趣,故意在说到师伯两字时,停顿半刻。
林赋紧闭双眼,不停轻呼着气快冷静下来,到底是做了心虚的事,说起反驳的话来,也显得格外苍白无力,见林赋不再反驳,祭月也没一直追着不放,只顾继续吃着烧饼。
周围很安静,除了火堆传来的噼里啪啦声,便只有林中偶尔传来的两声虫鸣,林赋将身旁的干柴放进火堆,伸出双手取暖,后又想起祭月方才说的话,看着火堆问道:“不说你是我师侄,那旁人问起,我该如何问答?”
“那简单啊。”祭月将包袱放在一旁顺势躺下后将双手枕在头下看着天上的月亮继续道:“你可以说我们是兄妹,也可以说我们是知己,是夫妻,诶?”
祭月突然侧身过来单手撑着头看着林赋道:“要不然,说我是少爷,你是我的丫鬟也成,虽然吧,你总是装出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但笑一笑还是能当丫鬟的,至于我嘛,本就是富贵人家的少爷,气质这一块,那是没法说的。”
“是吗?”坐于火堆旁的林赋轻擦着手中的利剑,祭月只觉后背传来一阵凉意。
“这人间常说以和为贵,你这动不动就拿剑的习惯得改,再说了,凡事好商量嘛。”祭月嘴上风轻云淡的说着,实则已经起身拿起包袱往旁挪了好几步。
“行吧,那就入乡随俗。”林赋说着,手中的利剑立刻化为一丝光线消失。
“这就对了嘛…”祭月刚松一口气,正当他以为林赋是个听劝好拿捏的,却又马上被她打断。
“日后,你就好好做你的护卫,我呢,就是你唯一的东家,你若敢不听话,我就打断你的腿。”
次日,两人到达目的地已是午时,放眼看去,那村庄外的石碑上规规整整的刻着水月村三字,来来往往的路人行色匆匆,这里并无任何魔族气息,相反却是灵力充沛,让人感觉神清气爽。
林赋看着那石碑,不自觉的向它走去,像是着魔一般抬手去触碰那字,手碰上石碑时,一种说不出的异样感让她心中莫名有些压抑,而此时,已经走出前方很远的祭月突然现身旁没了林赋的身影,匆忙回头寻找之际,才见林赋正看着石碑呆。
“这石碑,有什么问题吗?”祭月顺着林赋的手指凑上前仔细盯着那石碑看。
“水月村,水月镜花,虚无缥缈。”林赋自顾自嘀咕着,心中那份异样,让她无法用言语形容。
“所以呢?”
“说不上来,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还是先进去瞧瞧吧。”林赋收回手,心不在焉的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