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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厮杀的战场（第1页）

“咳！咳咳！”浓郁的腥臭味让高有行连退三尺，捏着鼻子不停地扇风，“这也太臭了。”

林赋距离高有行有一段距离，也闻到了这股味道，她看了看已经搜寻过一遍的杂草丛，果断换了一处距离更远的，鼻间的臭味终于淡了许多。

两人都没有管高有行，当作未曾听见，高有行只能捏着鼻子，拿棍子继续挖，边挖边嘟囔着小声骂，但是没骂几句就被这股味道往嘴巴里钻，只好默默地闭上了嘴。

在林赋几乎将此处搜寻了遍时，她看见一朵藏在枯草中，极小的双色花。

这朵花盛开在空地和外面石林交接之处，只有拇指大小，花瓣一半为白色，一半为青色，白色的花瓣色泽莹白，弥漫着死气，让林赋无端想到了尸骨，青色的花瓣截然相反，盈满了浓郁生气，生气与死气在这朵双色花中形成了微妙的平衡。

往生花。

林赋曾经在古籍上见过往生花的图，半边生半边死。

她小心地将花摘下来，护在手中，然后往高有行的方向走去，越是靠近，那股腐臭味越是浓郁，距离高有行还有十数步时，林赋顿住了脚步。

空气中弥漫的气味足以让靠近所有生物望而却步，林赋捂住口鼻才走了过去，只见高有行不知从哪里撕了布条绑住了鼻子和嘴巴，面前是一大堆骨头。

听见动静，高有行猛地站起来循声望去，看见是林赋又蹲了下来，“找到往生花了？”

“嗯。”林赋声音嗡嗡的，走近才现这堆骨头零零散散的，虽然勉强能够凑成完整的人形，但明显并非出自同一具尸骨。

而旁边被挖出来的大坑底部，各处都能看见泥土里冒出来的白色尖尖，下方不知还有多少骨头。

林赋现泥土异样时，就猜测这下面兴许埋了许多尸体，然而当大量骨头被挖出，直观地呈现在她面前，林赋禁不住沉默了下来。

仅是一隅已经有这么多的尸骨，别的地方呢？这处破庙下究竟埋藏了多少条性命。

“臭死了，高有行，你挖出了……”祭月一手捏着鼻子，一手端着一个陶碗，一路走来憋得脸色通红，不满的声音在看见地上的尸骨时骤然收声。

“不然这里也不会有那么浓的瘴气。”高有行检查一番，确定两人手上的就是往生花和无根水，忙捡起早就挑出来的一小节还算干净的手指骨头，跑进了庙里。

林赋也受不了外面的这股刺鼻味道，几步就掠进了破庙中，唯独祭月手里捧着碗水，走不快，终于进到破庙里时，祭月的脸色已经彻底黑沉。

在破庙内许是因为封印，外面的气味被隔绝，林赋看着高有行将往生花和指骨磨成粉末，倒进无根水中。

粉末入水即溶，林赋接过高有行递来的碗，问道：“之后要怎么做？”

“把这碗水从这具石人的头顶浇灌而下。”高有行指了指灵坛上高大的石人。

“好。”

林赋先跃上灵坛，手稳稳地托着陶碗，水面平稳，没有任何晃动与波澜，她仰头望了眼石人，估算了下彼此之间的距离，莲步轻移，踩着石人的膝盖，衣裙翻飞间稳稳地踩在石人肩膀上，也将石人的头顶看在眼底。

石人的头顶有一个小洞，深不见底，林赋将碗倾斜，细细长长的水流精准地倒入石洞中。

原本长满青苔的石人自头顶泛起光芒，焕然一新，恢复光泽。

林赋的视线比石人高出一截，清晰地看见石人身上所有光芒汇聚于身后，融入灵牌内，引得灵牌轻颤，呼应般迸射出耀眼的光芒，最后竟引得石人也随之颤动！

她目光微凝，脚步轻移，踩着石人的肩膀移至它的后背，下方的祭月眼皮狠狠地跳了一下，上前两步，“林赋，你还在上面干什么？”

林赋置若罔闻，整座破庙都有镇压的作用，一旦灵牌脱离石人，将会无法镇压灵牌的煞气，彼时庙宇倒塌，那些被封印的瘴气也很可能会受影响。

绕到后面，林赋直接从衣摆处撕下长长一条布条，绕了石人两圈，再打了死结，确保灵牌掉不出来后，才跃下石人，稳稳落在地面上。

她的脚刚踩到地面，周遭的场景倏然一变。

破庙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滚滚沙尘和军队。

“杀——”

黄沙漫天，两军对垒，耳边的喊杀声震天，一方是骑兵，一方是步兵，刀枪刺入血肉，鲜血溅射在沙地上，倒下的尸体越来越多，一具堆叠一具，流淌的鲜血渗入沙下。

林赋三人几乎是站在军队的中间，看着冲杀而来的士兵，林赋下意识躲避拔剑，长剑刺出企图挡住挥来的长枪，枪尖却穿过了剑身，直刺向林赋！

林赋的瞳孔蓦地睁大，眼前的枪尖不断放大，穿透了她的身体，“噗嗤”一声，大量鲜血从她身后迸溅开来，一具尸体倒在了她脚边。

长枪穿过她的身体，却没有伤到她，三人现在场的士兵看不见他们，也触碰不到他们，他们仿佛是这个战场上的过客，看着军队厮杀。

黄沙上躺着的尸体越来越多，大多是步兵的尸体，这是一场没有任何悬殊的战争，林赋心想。

当最后一个步兵倒下时，厮杀终于结束了，骑兵兴奋地呼喊着冲向远处，而方才的战场上遗留了数万的尸体。

林赋和高有行沉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旁边的祭月握着剑的手松了又紧，目光下移看了眼尸横遍野的战场，又移开了视线，“明知必输也不跑，这不是等着送死吗？跑了好歹还有可能活下来。”

“因为一旦逃了，敌军就会侵入他们身后的城池。”林赋望向远处，胜利的军队正向着远处的城池疾驰而去，他们看不真切，只能隐约看到城池的轮廓。

祭月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没再说话。

半响，林赋收回视线，环顾这片已经成为数万将士葬身之地的战场，“看来，庙宇内的魂祭，应该是为了镇压这些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