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里锅面密密麻麻的水泡,跟鱼卵似的。
碎碗也拿着筷子往外夹。
“我一个。”
“三哥一个。”
严鹏用啃出来的一头捶她,“三哥是谁?”
碎碗捞完三个,又想捞一个小的。
“隔壁的那人。”
严鹏听了立即就生气了,一手打掉她的筷子。
“不许叫别人哥!你就只有我一个哥!”他霸道的说。
碎碗恹恹的。“哦。”
然后用衣服包着玉米,跑出去了。
“那我走了,哥。”
严鹏还想说什么,她已经跑走了。
他只好哼一声,不高兴的啐一口:“献媚。”然后又捞一根玉米出来吃。
碎碗进门的时候,商系舟蹲在院子的花坛前,只是里面的土才翻新,泛着土腥味,没有花儿。
她走过去,将卷着的衣服摊开:“三哥,我妈让我给你们送玉米。”
商系舟放蒜瓣的手一顿,他抬头,盯着碎碗不说话,好半天,淡色薄唇轻启,声音青葱似竹,“你叫我什么?”
碎碗兜着玉米,手指尖按在玉米粒上,一格一格的划过去。
她也学着不说话。
他将一瓣蒜按进土里,又捡起一坨纯白的蒜瓣,继续埋,这一行满了,又换下一行。
碎碗盯着他的动作看,忽然就听见他说。
“我叫商系舟。”
“哦。”也许是因为她看得太认真了,她觉得,三哥的名字也像这蒜瓣一样,认真,有序的按进了她心里头。
芽,生根,冒尖,抽条。
玉米凉了,她拿出最大的一根,伸到商系舟面前,“三哥,这玉米可甜了,你尝尝。”
商系舟抿唇。
他从小就跟着她妈东躲西藏的搬家,别人都看不起他妈,也连带着看不起他。
一个人,跟这蒜瓣似的,埋在土里,孤独的生长。
还没哪个人这样对他。
商系舟起身,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准备去接,“都给我?”
里面本来有一根是碎碗的。
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低着头,愣愣的点,声音微弱。
“嗯嗯。”
商系舟却没有接过来,而是走到了水缸前。
碎碗跟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