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岁晚拔腿要走,语气也敷衍的很,“好,对不起,我冤枉你了。”
落水鬼骨碌碌从地上爬起来,站到叶岁晚面前,个子竟比她高。
“好人,你要去哪?”
叶岁晚上下打量着眼前的鬼,长衫单薄,嘀嗒嘀嗒,脚边积着一滩水。
叶岁晚好奇,又准备用手去戳他,“你真的是鬼吗?我看你这也是实体,还在滴水……”
落水鬼截住了她的食指,暖暖和和的,他瞬间被烫到一般,甩开了,脸颊烧得火辣辣的。
“你,”他结结巴巴,还往后退了半步,“你不要对我动手动脚了!”
“哦。”叶岁晚不在意的回答,让他的威胁像是打在软绵绵的棉花上。
“那你是鬼吗?”
落水鬼低头,抬起袖子,袖子啪嗒啪嗒滴水,慢腾腾的说:“我也不知道。”
随着时间的流逝,水滴得越来越慢,直到干涸。
他语气冰凉凉的,没有恶意,也没有情绪,只像是河水平静的流过,“我醒过来就飘在水里,看见过许多船,每日每夜,来来往往,但是谁也看不见我……”
说到这里,他才语气有些低落,声线压低,委屈也憋着,可实在是太委屈了,他完全憋不住,巴巴的说,“可他们扔下来的东西都能砸到我。”
砸得可疼了。
叶岁晚心虚,她不会就是扔木梳砸到他了吧?
叶岁晚肯定的下结论:“那你就是妖了。你是什么妖?”
他还是摇头。
“我不知道,好人,我是妖吗?”他企图从叶岁晚那里得到答案。
叶岁晚按住跳动的眉心。
她哪知道啊。
“你没有记忆,没有同伴吗?”
落水鬼失忆了一般,单纯的像张白纸,他摇了摇头,水珠已经没有了,老实回答,“没有。”
叶岁晚绞尽脑汁,替他找到一个好的身份。
笑着指着落水鬼,手指转圈圈,“也许你是一条鲤鱼。”
信誓旦旦,甚至有模有样的开始编故事:
“还是一条跃龙门失败的笨鲤鱼。”
落水鬼垂头,目光落在甲板的水潭上,叶岁晚的目光也顺着看过去。
便看见长衫下,是一双骨相俊美白皙的脚,脚趾头轻蜷着,绷得白。
他没有穿鞋。
叶岁晚继续忽悠他:“你看,水里。”她指着江面,“尾巴。”她指着落水鬼蜷缩的脚,“鲤鱼。”她扬了扬手上的木梳,木梳上刻着正是鲤鱼。
“是不是很有道理?”
落水鬼眼睛转来转去,落在她的笑上,点头。
“嗯。”
然后他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偏头看她,又固执地说,“可我还是觉得我应该是个鬼。”
搭起两只爪子摇了摇。
像是正在飘着的小鬼。
叶岁晚打个哈欠,已经困的不行了,随意摆手准备离开,“那你继续当你的鬼吧。”
“好人!”
落水鬼跟上去,“好人,你去哪里?你带我上岸吧!”
“不要!”
叶岁晚轻手轻脚的进了船舱,并关上了门。
但是他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