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兆挣扎着呼吸,脸色已经紫,他强自吐出几句话,说道:“之前……她困住那胖子……也是等蓝符咒……抑制了火势……才敢动手的,不是么……”
“北海千年冰符,”黑袍领点了点头,说道:“制作起来非常麻烦,专门为了防备火之鼎炉失去控制所用,你虽然不懂道术,但心思确实非常细密。”
“正因为如此,你也很让人讨厌。”黑袍人领语气一变,切齿说道:“这东西已经我们被关进了鼎炉。封印完毕后,它对这片废弃之地的污染会逐渐散去,没有办法再遮蔽法术波动的迹象,我在此之后的施法痕迹,也许会被有些人觉……”
他一边说话,身躯之上一边出铿锵铮鸣的声音,从他脖颈中刀处开始,银白之色逐渐蔓延至全身,整个人好似通体为白银所铸,在火把照耀下出粲然之光,刺得元兆几乎睁不开眼。
那黑袍人领抓住元兆的手指逐渐加力,他冰冷说道:“本来计划是毫无瑕疵的,但因为你一个乡野小子,刚才那意外一斩,让我动用了法术,不知道将来会不会因为此事留下遗憾,真是让我恼火啊!”
说罢,他就要全力一握,折断元兆的脖颈。
元兆被他勒得几乎昏死过去,此刻他脑海之中的雪鸮啼叫之声不绝,从刚才开始,那鸟儿无数次要试图俯冲下来救他。
元兆用仅存的一丝神志,拼命驱赶雪鸮向高空飞去,他明白即使雪鸮现在飞下来,也无济于事,在这些人面前,那鸟儿只会过来白白送命,
正在这时,众人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轻轻的咳嗽之声,那声音是从人群后面传过来的。
下一刻,每个黑袍人怀中的金属盒子都震动之声大作,声音之密集,远远过之前任何一次。
黑袍人领和其他人都是脸色一变,除了自己这群人之外,在场的竟然还另有他人,那人是什么时候过来的,自己这边为何没有一个人觉察得到?
黑袍人领顾不得元兆死活,松手将他扔在一边,疾转身望去,做出戒备姿态,他厉声喝道:“谁在哪里?”
其他黑袍人也抽出武器,迅在胖子周围围拢站定,现在出现的人,很可能要来上一出黄雀在后的戏码,十有八九是冲着鼎炉而来的。
雾气翻腾之中,周围好似并没有新的人影出现,仍然是一片静谧的环境,三十六根照魅草的光柱虽然开始渐渐黯淡,但依旧能屏蔽着外间恶种的闯入。
黑袍人领望向手下一人,做了个手势,那人吸气而吹,他身前顿时狂风大作,下一刻便将众人前面的浓雾一扫而空。
浓雾暂时散去的这段时间里,众人看到黑色雕塑和那十二根树立原木,静立不动的马匹和车辆,倒地僵卧黑袍人尸体和残躯,地面之上并没有任何异状。
突然之间,一个黑袍人啊了一声,用手指向一处,脸上有不可置信的表情。
其他人沿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都是吃了一惊,之前圆木桩上被吊着的十二个人,其中被刀戳刺过的人有十一个,只剩一名老者没有他们试过。原本那老者被收取魂魄,又被黑色雕像青光扫过,早已失去了生机,但他刚才紧闭的双目,此刻却睁了开来,正目不转睛地望着众人这边,刚才那声咳嗽,想必也就是他所出的。
黑袍人领倒吸了一口冷气,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按理说十二个肉身容器,在全部死去之后,只能产生出一个合适的鼎炉,用来扑捉和容纳今天要得到的东西。但为什么今晚有两具死尸有了活动迹象?
他转头望向身旁的姓姜老者,那老者也是一脸困惑不解,连连摇头。
正当此时,那被绑住的白老者,自行挣断绳索,坠落了下来,他表情木讷,双目逐渐变得通红,嘘烟喷焰,头上白气蒸腾缭绕,身后那段原木,倏地无火自燃起来,不多时便烧成焦炭,轰然倒地。
这边众人同时倒吸一口冷气,刚才那胖子杀伐同伴的景象再次映入脑海,但人人都疑惑不解的是,鼎炉已经困住了那东西,为什么那老头又会自己活动起来?难道之前的封印失败了?
有几人蹲下身子,合力将困住胖子的铁笼子翻转过来,隔着铁笼望去,那胖子之前五官七窍内映出的赤金色火光,不知道何时全部熄灭了。
大惊之下,有黑袍人顾不得危险,伸手向胖子身上摸去,触手之下,一片冰冷,那胖子早就如同死人一般。
胖子周围的人抬头望向领,所有人此刻都如同坠入冰窟一般,之前死伤惨重,付出了这么大代价,竟然捕捉了个空,这个胖子居然不是容器和鼎炉?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东西现在还在自由活动之中?
黑袍人领被手下人一起注视,额角也不禁冷汗流下,他此刻心中暗道不妙,急忙问道:“你们身上的冰符,还剩下多少?”
其他人摸索一番,都表示身上的符箓已然不多了。
旁边的黑袍老者说道:“大祭酒,事到如今,暂时撤退罢。今日之事,准备不足,那东西的底细我们并未摸清,再待下去,只怕是……”
话音未落,但见得地面巨震,雕像所在之处的岩石块块碎裂,塌陷下去,那黑色雕像不坠反升,慢慢浮向半空,周围的雾气跟随着雕像一起奔涌向空中,在那雕像上方翻滚旋转,最后竟然凝结为一个黑色实体巨大圆球。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但见的那雕像人狮十只手臂完全上举,托住了那黑色巨大球体,那球体下面边缘突然现出一抹金色亮光,炫目耀眼。在那弧光照耀之下,原本雕像脚下被踏住的那鸟翅人身之像慢慢蜷缩而起,改为半跪半蹲之态,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身躯上突然现出有金光镂刻成的图案,排列犹如天文星气,又好似河洛谶纬一般。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黑袍人领抬头观望,掩饰不住骇异之色,“从来没有人说过这雕像会生这样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