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觉得这个解释十分合情合理,想想当初孟清云做少宗主的风光,如果他一直没有动作才叫奇怪。
孟清云没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在别人眼中有了另外的解释,他乐意这样的误会。收回高悬的心,道:“我确实没有放弃,龙山长老传了我一套功法,我一直有勤加苦练。”
脸上堆起笑容,别开话题道:“不知师兄找清云有什么指教?”
那弟子道:“指教不敢当,宗主请孟师弟去真言殿一趟。”
孟清云道:“伯父让我过去做什么?”
“前两天山脚下来了个人,说是你的救命恩人,他说找你还债。”
不出任何意外,孟清云在戚善方的真言殿里见到了自己的债主。债主坐在一方椅子上,面无表情,脸庞如同雕塑般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
看着他的脸,孟清云心中的忐忑倏然变大——他不会真把自己的事抖出来了吧?
他紧紧盯着李三欠,试图从他神情里判断事情的走向,可惜那张硬朗英俊的面容依旧毫无表情。
孟清云心底一沉。
戚善方一脸和蔼之色,问孟清云:“清云,你认识这位公子吗?”
孟清云收回盯着李三欠的目光,道:“这位是我在下山时候遇到的李兄,李兄别来无恙?”
李三欠不答。
“李公子说是你的救命恩人,想必之前发生过许多事了。”
“清云之前下山遭遇贼人,是李兄出手救了我。”
戚善方转头对李三欠道:“李公子,先前是我失礼了。”
李三欠虚虚地回了一礼,语气冷淡,“宗主客气了。我一个无凭无据的人上山要债,债主却躲着不见我,你们怀疑我来路是正常的。”
孟清云立即猜测他之前上山定是受到过质疑,加上自己没有依约前往,心中不知如何愤怒,忙道:“之前身体有些不舒服躺在屋里,没听到有人敲门,若是知道李兄来了,清云早就出门相迎了。”
李三欠转过头来,声音很平静,“哦?看来是我来得不是时候,你身体好了吗?”
戚善方也询问道:“清云竟然生病了?”
孟清云慢慢走到一方椅子上坐下,温言道:“清云毕竟是经脉受损之人,和师兄弟们不能比,不怕大家笑话,前两天受了普通人的风寒,在床上躺了两天。”
他说话不急不缓,态度优雅,仿佛一个大病刚愈的贵公子,但只有他自己清楚,他的手心已经发汗了。
戚善方依旧语气温和,只是目光已经不易觉察地在两人之间来回了几圈——孟清云一向不轻易和人交往,在他的印象里几乎算是闭门不出阴沉孤僻的人物,现在突然冒出一个修为达到金丹的修士说是他的朋友……
第一次,戚善方的心中开始重视起这个被自己差点忘记的侄子来。
他笑道:“既然如此,我调两个弟子过去照顾你吧。”
孟清云谢绝,“伯父,清云不习惯和别人一起住,我一个人挺好的。”
“既然不习惯,那就不派人过去打扰你了。”戚善方微笑的眼眸暗藏锋锐。
“谢谢伯父。”孟清云从善如流。
“那可不行。”一道声音响起,“从今天开始,孟兄得习惯和人一起住了。”
孟清云迅速抬头看李三欠,只见那人眉眼含笑,眼眸里却一片冰冷,“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孟兄当日欠我一个人情,今日我讨债上门,孟兄该不该还这个情?”
孟清云不知他打的什么主意,不动声色道:“李兄说的哪里话,李兄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必定答应。”
房间陷入寂静,过了半晌,李三欠道:“我被仇家追杀,如今别无去处,所以前来投靠孟兄,孟兄不会介意吧?”
孟清云的手指微微一抖,继而笑道:“怎么会呢,李兄能来,我高兴都来不及。”
李三欠的嘴角似乎动了动,眼眸了划过一丝怒气。
孟清云稍微出了一点汗,他隐隐了解了李三欠的脾气,在他似乎事事依从的表象后面,是一股子唯我独尊的狂傲。以前压抑了脾气留在自己身边,被自己三番五次地轰击,估计心里已经很不痛快,这次又如此不留情面,他会发怒也很正常。
实在有点怕他会不顾一切讲出来。
却听到李三欠说:“以后我和孟兄一起住,孟兄得多多关照我。”
孟清云愣了愣。
李三欠眉毛微微动了动,“孟兄看起来不太高兴?”
孟清云笑得一脸苦涩,“欢迎至极,欢迎至极。”
孟清云悄悄松了口气。从刚才李三欠的态度来看,不像是把秘密告知戚善方的样子,而戚善方也并不像一个知道自己秘密的人该有的模样。
他扫了李三欠一眼,发觉他脸色很冷,一时间感觉十分复杂——虽然自己失约,他依然还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戚善方这时开口道:“清云,天音宗的规矩是不留外人在山上的。”
孟清云很乐意李三欠到自己身边,忙道:“伯父,李兄是我的恩人,不算是外人。”
戚善方笑着道:“清云,不是伯父为难你,这是规矩……”
孟清云还没开口,一道雄浑的声音忽然传入,“什么狗屁规矩?什么时候定的规矩?”
伴随着声音,一道黑色的身影从天而降,如同大鹏般落在了真言殿的中间,衣袂舞动间,带起凌厉的风声。
他整个人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凌厉强悍的气势如同游龙般盘旋在他四周,张牙舞爪,放佛下一刻便会冲出来将人撕碎。迫人的灵气逼得真言殿的众人后退两步,不敢直缨其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