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玉蹲在地上歸攏木柴,一隻拳頭映入眼帘,他抬頭看過去,季子漠對著他挑了挑眉,笑的狡黠。
張開手,一顆糖躺在掌心。
「起了個大早的人做飯辛苦了,獎勵。」
蹲著的人把臉埋在膝蓋,未出聲,卻肩頭聳動著,似是哭了。
季子漠指了指門外,讓嚇住的季安和季丫先出去。
他蹲下身,把人虛攬到懷裡,手掌輕拍著齊玉清瘦的後背。
雪下了一夜,院裡一片白,季安是個做慣了活的人,拿著掃把就開始掃了起來。
季子漠不知道怎麼安慰齊玉,除了肩膀,再給不了別的。
懷裡的哭聲壓抑,他手掌移到齊玉的後腦勺,揉了揉黑髮。
「我覺得自己是廢物。」如冰似玉的聲音,哽咽的不成樣子。
從齊母算著讓他生孩子,把孩子培養出來,照顧他後半生開始,齊玉就喪失了自信。
後面的事一樁樁一件件,齊玉被人推著走,被季子漠推著走出困境。
現如今連簡單的早飯都做不成,齊玉自我厭棄著,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
季子漠望著門外掃雪的季安,語帶笑意:「好巧,我也是。」
在齊玉心中,季子漠是運籌帷幄的,無論是齊先後之事,還是像趙嬸子等人要回東西的事,彷佛所有的事都在掌握中。
齊玉抬頭,鴉羽般的睫毛被淚水打濕,眉間的孕痣紅的鮮艷,離得近,季子漠又聞到了那股哥兒香。
「真的,我現在渾身上下沒有一文錢,季丫的解寒丸只能吃十天,一瓶解寒丸要三兩多銀子,我買的米麵糧食,差不多也只能吃十天,我昨天都愁的一夜沒睡。」
見齊玉不哭了,季子漠放開他,長呼短嘆的略顯誇張,像是故意搞怪一般。
齊玉不留情的戳穿他的話:「我早上看到你,你睡的很熟,季丫季安起床都沒吵醒你。」
季子漠:。。。。。。
兩手一攤做無賴狀:「要不然怎麼辦?我睡不睡都沒錢,走一步看一步,大不了我領著你們跳河去,死了一了百了,對吧?」
「之前沒入贅的時候我餓的肚子疼,就躺床上想怎麼死來著,說到這個,你其實還算是救了我一命。」
越說越沒譜,兩句吊兒郎當的話猶如靈丹妙藥,讓齊玉從自我厭棄的情緒中抽離。
齊玉站起身遠離他,季子漠跟過去,用肩頭撞了撞他,笑容得意道:「廢物不廢物的,要看和誰比,雖然我覺得自己也很糟糕,但是自我感覺還是比趙傻子好很多。」
「趙傻子單純的老是吃虧,連條狗都護不住,我雖然人品不咋滴,一肚子算計,但是最起碼能護住你不被流放,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