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卫准垂下头道,有些不敢肯定了。
戈曳皎皎懒懒起身,身上华丽的绸缎拖曳在地,火光掩映之下流光溢彩。
高不可攀。
戈曳皎皎清然的声音在他耳侧响起。
“昨日在王府门口闹事儿的那几人,可有去调查过?”
“这……属下马上去查。”
卫准说完就要离开。
“慢!这次查出来的那些细作又是打哪里来的?”
“西祈、孟国、东辰、北朝的都有混在里面。”
卫准据实以报,今日在查户籍的时候就查到六十多个户籍有问题的。
严刑逼供之下,果然全部暴露出来了。
戈曳皎皎却觉得有些问题,自从南朝灭了越国和大庆之后,这两国就没闹过什么探子。
越国便罢了,当初他们灭越国之时,杀得有些太狠,越国皇室血脉一个都没留下,也因为如此,越国当时的臣民对南朝十分仇恨。
为了平息叛乱,后期花费了不少人力物力,到大庆国时,就好歹来了个“师出有名”。
还大度地把大庆的亡国之君留了下来,对大庆那些旧臣也颇为礼遇,那些大庆的普通百姓,还特地下了王令不得刻意欺辱。
从今以后都是我南朝子民。
这波收买人心也见成效。
但子君长情还留着,那些旧臣难免不会心有期冀。
“查探之时再仔细一些,你先下去吧。另外,那些查出来没有问题的,每人放十斤米粮,全部放了。”
“放了?”卫准一时没有主意,“公主要将他们放到哪里去?”
“没有家园田地,他们只能投靠奴隶阵营。”戈曳皎皎走到窗台边,看着夜空之上那一轮皎洁的明月。
内心戚戚然。
她突然想起了瞿郎曾经与她一起论政之时说过的话。
“奴隶制度是有问题的,它让整个南朝战斗力低下,也严重影响了农耕。
南朝农业大多靠贵族手底下的奴隶来展,可奴隶哪怕干到死了也改变不了他们卑贱的身份。
奴隶,连活下去的兴致都没有。
怎么还会认真帮你打仗,为你耕田。”
戈曳皎皎的思绪飘远,这边卫准压下心里的震惊,默默退出去。
“你们也下去吧。”
戈曳皎皎挥退商素华和衍生萝两人,一时间,夜里寂静无声。
一袭单薄袅娜的身影,在窗子旁站了一夜。
第二日清晨,一骑飞马冲入宫门。
“快报,南阳城生变,城主戚乌桕被杀,戚家满门被灭,席子耒占领了南阳城,快!”
此消息一出,群臣召集朝议。
王座上,戈曳宏手里拿着一封手书,看着底下乱糟糟的满朝文武,沉声对一旁的内侍道:“传下去,给各位大臣都看看。”
一张薄薄的黄纸,黄纸红字,明明血迹已经干涸,可那一字一句却像是锋利的刀刃一刀刀割着他们的面皮。
他写奴隶在南阳城所遭受到的非人迫害,他写冬日凌寒,白雪埋骨,他写山中无树枯枝残败百姓饿死,上天不公。
他写奴隶被鞭打,写那里的人没有人样全都是皮包骨头瘦脱了相,连牛羊马长得都要比他们壮硕。
他写苍天无眼,天地无情,否则累累白骨,世间疮痍,怎么还有一群人可以安枕无忧高坐名堂谈笑风生。
“污蔑,这简直就是污蔑啊!”
“他们这些奴隶还想着要什么样的待遇,奴隶本来就是低贱的,上天都惩罚他没有投个好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