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世人……都有私心。
四年的征战,让这个正值壮年的男人体魄更加强健了,即使到了子时,依然还在学习兵书。
“大哥,您还未曾休息?”
许钰拎了两坛酒进来,亲昵地喊着人,席子耒看过去,意外地挑了挑眉,不过看见他手中提了两坛酒行军酒进来,倒是起了酒性。
“贤弟今日来寻我吃酒?可是有什么好事?”
席子耒说话间,许钰已经提酒过来与他对坐,只听这个平日里寡言内敛的男人带些伤感道:“这些年承蒙大哥偏重弟弟,四年走来好像是一眨眼的功夫,今日又听闻南朝惊变,一时有些感慨。”
“没想到公主殿下居然遭此劫难,我们定要把公主给救回来,至于南朝王上薨逝此事,也不能算是……坏事。”
席子耒这话说的小声,谨防隔墙有耳。
这么些年,因为有南朝长公主在,他才会对南朝如此忠心不二。
若是南朝能出个像皎月长公主那样的女帝,他定第一个俯称臣。
“大哥就这么坚信仅凭一个弱质女流,就能带着山河百姓过上好日子。”
许钰一面说,一面给他倒酒,许钰说完,自己先干了一碗。
这酒辛辣混浊,每一次将士出征,都要来一碗壮行。
席子耒听完他这话,心往上提了一提,怒目道:“如何,听这话,贤弟是起了二心了?”
许钰没有抬头,继续给自己倒了一碗酒,默默道:“倒也不是,只是征战多年,十分感慨,如今……不知前路。”
席子耒松了口气,干了一碗酒,接着道:“长公主殿下不会有事的,线人来报,公主殿下在被挟持逃亡期间,偷偷在路上刻了标记,公主手底下有一支暗卫团,一直在暗中尾随。”
“再有两个月就步入冬季了,那奴隶一直带着公主殿下南下去往春城,想必也是知道春城地界温暖如春,那五百多号奴隶,穷得讨饭都讨不起,能坚持多久呢?”
虽然四年过去,但长公主那一身风华,实在让人铭记,席子耒平生未曾佩服过谁,唯她一人尔。
如今的长公主,并非是原来那个。
许钰在心头嘲弄一番,那只是个披着人皮面具的假货色罢了。
两人各怀心事,酒喝了一碗又一碗,都憧憬和期待着往后。
酒见了底,许钰看着已经神志不清趴在桌上的席子耒,红了眼睛。
男儿有泪不轻流。
可他许钰不配做个男子汉大丈夫,他是个阴险小人。
战场之上,没有席子耒,他早就埋进土里了,可是他没有选择。
他是大庆的将军,永远都是。
“大哥,对不起。”
许钰亮出一直藏在怀中的短刀,那刀口还带着人的体温,不过就这般不设防地抹在了席子耒的脖颈处。
席子耒只是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许钰就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他待他如亲兄弟,无数次救他于危难?
怎会如此呢?
是啊,怎会如此呢?
许钰抱着席子耒的尸体枯坐了一夜……
次日,九州惊变,席子耒遭敌军暗杀,留在九州的二十万大军易主许钰。
许钰叛变,在九州自立为王,改国号——明。
自此,天下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