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村今年晚稻种得多,你也别怕家里没饭吃。就你家现在账上的工分,够你们姨甥仨白米饭吃一整年的。”
闻嘉嘉:别说,她还真是这样打算的。
地瓜饭能吃归能吃,但她还是喜欢吃白米饭,纯纯白米饭。
她穿越后都这么苦了,肉吃不到,奶喝不起,睡的是稻草垫,穿的是破棉衫,总不能白米饭还不给自己吃。
闻嘉嘉满口应下,好说歹说,极力保证自己不会撒手不干后几位婶子大姨才离开。
她算服了,猛喝口水,抓泥鳅去。
夏末秋初,天没那么快暗。闻嘉嘉带着鱼篓出门时太阳还挂在西山,又亮又不算晒人,正是舒服的时候。
村里抓泥鳅黄鳝一般去哪里抓?
去河边,去沟渠中。
几十年后没这么好的野生泥鳅黄鳝给闻嘉嘉抓,所以刚上手时她还有些手忙脚乱。
“你是闻三?”有人出声。
闻嘉嘉转头一看,沟渠旁的田埂上蹲着个人,乍一看有些眼熟,仔细一看更眼熟,和邻居陈家人长得好像。
果然,他拔根狗尾巴草叼嘴里:“我谁你晓得吧,我是陈熊,住你隔壁。”
闻嘉嘉扯一把嘴角,点点头,然后继续捞泥鳅。
“哎,跟你说话呢!”
闻嘉嘉头也不抬,下手稳准狠,捞起两条中指长的泥鳅,迅速倒入鱼篓中:“我这不是点头了吗?”
“行行行。”陈熊挪动屁股,往闻嘉嘉方向凑近,“闻三你记不记得,咱俩小时候还一起玩过,就是你没去城里前。”
“这我哪里记得。”原主连自己爹妈的模样都模糊了,哪里还能记得这个外八路的邻居。
“也对,你那时候还是小不点儿。”他装模作样地点点头,又挪动屁股,“唉!怪我那天没在家。我那天其实在公社,看到魏哥抱着你狂跑,也不晓得是你,后来才晓得你家出了事。”
闻嘉嘉终于肯抬头看他了,面露纳闷:“你跟陈强哥陈力哥还真不像。”
陈强陈力厚道,听说也挺老实。
但一母同胞的弟弟,是个傻子。
谁家好人会在遗孤面前主动提起她那死去的一家人?是蠢还是坏啊。
大概是蠢吧,作为坏人,也是需要点儿智商的。
她要是使点坏心眼,这时候号啕大哭,再倒地抽搐,坑你十几二十个鸡蛋轻轻松松。
说他蠢,他马上应验了。
陈熊见闻嘉嘉愿意搭理,似乎精神起来,故作担忧问:“你说说你家这情况,闻叔闻婶儿大约是没给你留下多少积蓄的。而家里又没个壮劳力就算了,你还得养着春儿和萱儿,该咋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