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年前,宫中有一得宠的妃子方诞下皇嗣,皇上龙颜大悦,更是多加恩宠。皇后见此心生妒忌,念其背后无势力笼络,便令婢女将尚在襁褓的皇子带出宫外,差孟临宏接应并亲手解决掉。那时的孟临宏还不是权倾朝野的丞相大人,表面上迎着皇后之令,心底里又不愿将此事归于自己手中。
孟临宏所用之人并不多,便把那皇子交与平时关系不错的大将军赵明华。赵明华见惯了生死,无所顾忌,随手将皇子弃在了南巷。
那南巷是什么地方?穷人堆乞丐帮,不是被饿死的就是被打死的,要想活命除非身怀绝技。一个小小的婴孩在此,无非就是送死。
而且那个时候,正值荒年,好些个养不活的婴孩全都被丢弃在此处,皆是被这些人拿来饱了腹。那里随处可见的瘟疫,遍地骇人的残骨……
若不是一位仁慈的婆婆将婴孩捡了去,今日辰国,便没有一个叫卫长临的人了。
卫长临皱眉叹了口气,他不知道自己如今是该恨赵明华,还是仍旧该感恩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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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息怒。”
四皇子应声跪地,身后婢女也连忙随主子身后,怯弱的跪下身来。
他非但没有丝毫慌乱,反而稳重如斯的继续道:“父皇,太子殿下,此物虽是敌国所产,但只要是藏酒之好的人,总会有这么一壶。不过寻常事,却被太子殿下夸大其词。”
皇上闻言,抬手缓缓抚了抚龙椅,肃然沉默着,不做任何回复。
尚书大人从宴席上慢步站出身来,朝着有些焦灼的太子露出一副淡然神色。
“是啊,太子殿下,一壶酒……又能证明得了什么?皇上,如今两国交战,双方相持,从前的商货往来,如今却兵戈两伤。这一壶酒,不仅仅是一壶酒,或许还是万千黎民的生计啊……”
“尚书大人言重了,我只是就事论事,何来夸大其词之说?”
太子向着堂上拱手一敬,对着皇上坦然道:“父皇,儿臣既然敢如此说,自然是有证据的。”
“哦?给朕细细说来,不得有半句虚言。”皇上丝毫未息怒气,眉头反倒蹙的更紧了,龙威犹在。
“是。”太子朝着四皇子堪堪一笑,朝身边侍从朗声道:“去,传五公主,以及三皇子殿中侍从何司,六皇弟还请在此待命。”
四皇子眉头微皱,一脸不解的看向殿后。
五公主披着浅珀色的绫罗,怯怯的从宴席后走上前来。侍从何司则从六皇子身旁撤下,弓着身子跪在堂前。
众人皆是神情凝重,四皇子之事与五公主又是什么关系?况且,宫中这两人平日走的极近,不该是一条船上的人吗?
四皇子侧过头,对着身后的婢女悄声问去:“……怎会如此?太子原先计策不是想借我之手以酒进献,下毒除掉六皇子吗?如今怎么会关联到五皇妹?”
“……还请殿下恕罪,奴婢办事不力,竟不知太子殿下……已然换了计策,还请殿下赎罪……”
“……罢了,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太子撇了眼跪地的几人,顾自抬起下颚胸有成竹的张口道:“何司,你伺候三皇子殿下多年,三皇子与四皇子两者私下关系如何?”
何司抬起头,看了看四皇子,又立马转过头来有些迟疑的说着:“……殿下在世时,四皇子殿下便常对殿下打骂羞辱不堪,刑罚残忍,殿下好几次险些……险些丧命于此……”
“……”
四皇子祁赭抬头对着何司狠狠一瞪,何司连忙害怕的垂下头去,不再敢言语。
太子无所顾忌只道:“继续说。”
何司又立即点了点头,开口打颤。
“……虽……虽是……殿下早已被皇上撤去太子之位,但仍旧遭到四皇子的记恨,谁曾想……四皇子甚至派人……派人跟随殿下到军中,设计将殿下送入敌军手中……此事并非奴才特意得知,而是这四皇子殿中人早便拿此当做笑柄,说殿下……说殿下愚蠢,是死得其所……
皇上,若将四皇子殿中奴婢侍从抓来询问,也定是如此。”
“儿臣蒙冤!这都是太子——”
“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