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光线从天窗透进,可以看出来天已经很亮了,这个点儿已经远过了她平常的生物钟,若不是外面有动静,恐怕她还在继续睡着。
外面的交谈声很轻,细微的听不太真切。
如花花揉了揉眼睛,从榻上爬起来。
她浑身都乏力的厉害,脚踩在地上时,过度透支的肌肉酸的她差点没站住。坐在榻边缓和了一下,如花花才起身套了件轻衫,拖着腿挪出了帐篷。
帐篷前的空地上,少年握着马匹的缰绳长身而立。
似乎听到动静,少年微偏过头,视线正与她对上。
晨曦之下,回过头的少年轻勾了勾唇,上扬的眉眼里依旧带着些漫不经心的痞气,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他回身将手中骏马的缰绳交给旁边士兵,朝士兵摆了摆手,说了一声什么,便转过身,一步步朝她过来。
如花花用力的揉了揉眼睛。
此刻万物在她眼前都消了音,她所有的感官此时都只为那一人服务。
少年踏着清晨的微光一步步走来,仿佛踩在谁的心坎上。
那一身鲜红缎绣祥云纹的锦衣,金扣白玉的腰带,长至脚踝的黑色大氅上镶着白色狐肷,端的一副蕴藉风流的贵胄之气。
如花花瞪大了眼睛,一时觉得自己是不是出了幻觉。
哥哥这个时候出现在军营合理吗?
不合理啊。
等等!
她这会……不会是在做梦吧?
如花花抬手掐了掐自己的脸颊。
还挺疼。
少年终于走在近前,微微弯腰,修长冰凉的手掌贴了下她的额头,“傻了?小孩。”
如花花呆呆傻傻的抬头,正对上钟离廷漆黑如墨的眸子,她才骤然回神,却仍觉得这一切仿若做梦一般,“哥哥……”
她咽了咽口水,“哥哥怎么这会儿回来了?”
钟离廷唇角微微上扬,抬手解了身上狐肷披风搭在她身上,才懒懒道,“哥哥这不是怕有小朋友偷偷哭鼻子。”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掩的是不眠不休的在寒风凛冽中连夜跋涉百里。
那清冽的语调,仿若珠玉落盘。
话音刚落,如花花忽然伸手紧紧抱住了他。
“嗯?”钟离廷身形微滞,眼眸微垂,看到了一个扎着两个小髻的脑袋,“小孩?”
小孩这一年个子倒是没少长,他记得小孩以往是在他胸口,如今这脑袋居然都快到他下巴底下了,真挺能长的。
如花花深深吸了一口气,双手紧紧环着他的腰,没说话。
“哥哥身上都是露水。”他连夜赶路,疏水的衣袖表层凝结了一层潮湿冰凉的霜露。
钟离廷微微动了动身子,低声道,“快松开。”
如花花埋着头,声音闷闷的,“哥哥身上比手还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