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里那样压抑的环境,面对着两名颇有经验的预审警官,正常人看到那些照片,第一句一定是否认,但是他们应该说的是‘我没有非法交易’而不是‘那绝对不可能是我的’,更何况是对宋明这种老油条,他明白自己怎么说才能摆脱嫌疑,所以他犯了个错误。
“宋明以为你们知道他有非法交易,所以才这么说?”泉冶忘了自己刚刚经历过什么,猛然起身又因为疼痛重重的坐回原地:“嘶……疼死我了,宋明他真的在非法交易对不对,庄杨你|他|妈笑个屁啊。”
庄杨终于露出笑来,并且笑的声音越来越大。
他是真的喜欢泉冶柔软的那一面,张牙舞爪,虚张声势,不像平日里,像一把锋利的刀子。
“笑个屁!疼死我了!等你们抓到宋明,你必须让我up一次才行!”
这句话庄杨没搭理他,仍旧抽了两口香烟,继续刚刚的话题:“也是巧合,我从另外的渠道也获得了同样的判断指向。”
泉冶冷哼道:“内孙子用我的名义给别人汇了那么多钱,我就知道,他肚子里没憋好屁,想出了事让我给他背锅,做梦去吧。”
庄杨熄灭手里的香烟:“不过现在真正着急的,真正在乎宋明在我们审讯室里说了什么的,还有一个人。”
泉冶抓了抓脸,点头道:“马叔从不碰那些折寿的东西,宋明也没那个本身自己独大,他是给十八公卖命,他的上线八成是十八公。”
庄杨看向泉冶道:“你脑子反应还真快。”
十八公。
十八公最早出自三国志中的孙皓传,松字,十八公也,寓意为松树。
起了这么个儒雅的名字,干的都是龌龊的事儿。
地位高的人最容易小肚鸡肠,偏偏信任是人与人之间最脆弱的东西,泉冶非常善于撩拨这些不存在的玩意儿,他给宋明设套是假,让十八公对宋明起疑才是真。
但一件事不够,泉冶还需要点别的事儿。
庄杨看出来泉冶的愣神,忍不住拍了拍他的头:“想什么呢?”
泉冶回过神道:“没什么,我想一会儿吃什么。”
庄杨调侃道:“没吃饱?”
泉冶一愣,脸颊猛然烧起来,从被子里伸出脚狠狠地踹了庄杨一脚,骂道:“滚蛋。”
庄杨正准备穿衣服,他身材很好,不是那种健身房硬练出来的,而是现实工作中实打实锻炼出来的肌肉线条,硬朗又自然。他的背上有几条疤,听说是之前在刑侦的时候被小混混用长刀具捅伤留下的。
庄杨提醒道:“而且这一阵子离那个宋明远点,他现在就是被惹毛的猴子,谁碰上准抓一脸疤。”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啊。”泉冶无所谓的笑笑:“而且我已经出手了,早就没法停了。”
庄杨正在穿裤子,没听到他最后一句话,歪着头又问一遍:“你说什么?”
“没什么。”泉冶有些疲惫的摆摆手:“这周来我家吃饭吧,安宜给我微信,说周末休息,要回家住,我说在家吃,给你争取个表现的机会。”
庄杨想了一会儿:“那我开车去接他吧,他学校离市区很远,坐地铁很久,会累。”
泉冶点点头,轻声说了句:“好,你们两个联系吧。”
昨天因为担心宋明的事儿几乎一夜没睡,泉冶这会有点困了,蒙上被想要再睡一觉。
人睡着的时候会做梦,做梦会梦到你身边的人,泉冶其实很想梦到安宜的,因为在梦里,他可以做自己的主人,将安宜换成自己的模样,去体验自己一直想过的人生。
庄杨穿好外套,他没走远,看着那人蜷缩着,在床上鼓起一小团。
“庄杨。”泉冶隔着被子闷声道:“你真的就这么喜欢安宜吗,那为什么一直不敢和他说呢,你怕他是直男,还是怕吓着他,其实我也不知道安宜的性取向,你可以试探着问问。”
庄杨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蒙在被子里的人似乎是叹了口气,他想起来庄杨身上的疤:“你是觉得你现在这个身份不安全吗,你抓过的那些人大部分都是亡命徒,你害怕有人会去报复安宜,或者找他麻烦是不是。庄警官看着风流,内里原来是个纯情战士,哈哈哈。”
泉冶自问自答,他觉得他给自己找到了合适且正确的答案。
“其实没事。”泉冶将被子蒙的紧了些:“等你做这行厌倦了,你们可以出国,换个名字生活下去,我会给你们随份大礼,买辆豪车,再买个大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