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庄杨真想用铁链锁在泉冶的脖子上,甚至想恶劣的用枪击穿他的双腿,让这个人再也不能离开自己半步,无论今后生什么,都无法离开自己半步,是生是死,我们都在一起。
庄杨开了第一枪,他看着泉冶脚边的新鲜弹坑冷漠的扬起下巴重复道:“我说,靠墙蹲好。”
有那么几秒钟,泉冶觉得对方真的会开枪崩了自己,意识到这点他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轻松不少,索性就在他人面前将坏人做到底吧。
站在悬崖边上的人终究没办法抵抗来自崖底的诱惑,泉冶不是那种抵抗不住的人,他想,自己只是想看看到底有多深罢了,而做成这件事唯一的办法,就是割断身上的绳子,跳下去,直到粉身碎骨,灰飞烟灭。
骨头会被上方的碎石碾过,肉体会随着人们的记忆而消散,它们会变为灰烬,融在吹来的风里,化在滴落的雨中,到那时候,光里有我,云中也有我,无所不在,所以不必想念,无需挂怀。
泉冶神色复杂的看着庄杨,微微蹙眉,努力撑起一个还算漂亮的笑。
而后他深吸一口气,抬起腿重重的向庄杨还没愈合的手术切口处踢去,庄杨似乎没想到泉冶会对自己动手,踉跄着退后两步,但他很快反应过来,眼疾手快的一拳打在泉冶的腹部,后者痛的闷哼一声,反手按住庄杨手里的枪,用力压在他身上,将人逼到墙角。
受伤的庄杨单手很难承受泉冶的重量,坚硬锋利的枪被反向按进自己的肋下,刚刚缝合两天的伤口瞬间被撕扯开,里面的鲜血逐渐涌出,弄湿了他防弹背心下的白色衬衫。
泉冶明白要不是庄杨身上有伤,即便是一打二,自己也不是他的对手,又或者,因为他不忍心……。
下意识的伸手想捂住庄杨身上那个裂开的缝合口,泉冶低着头,痛苦的将头搭在庄杨的肩膀上,他能感受到对方因为愤怒而过热的身体。
“对不起……”泉冶微红着双眼看着庄杨,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重复着:“对不起……我真的……”
庄杨,我真的舍不得你。
泉冶抢过庄杨手里的枪,而后大力的将人踹翻在地,他握着枪回头看着背后的徐彦,后者匆忙的比了个击毙的手势示意。
警队的人已经在赶来的路上,泉冶已经听到了他们嘈杂的声音,看向不远处自己那辆套牌车,他骂了句脏话,不再耽搁,将手里的枪扔到一边,拽着徐彦的胳膊上了自己的车。
油门踩到底,泉冶双手紧握方向盘,最后看了一眼庄杨的方向,一鼓作气将后面的人甩飞好远,直到那些人变成一个小黑点,消失在后视镜中。
车子逐渐驶离城区,泉冶在中途换了三辆车,以前玩摩托车的技术全都用上了。
徐彦被车搞得一直在后座干呕,等稍微安全点,感受到泉冶的车也慢下来,胃里终于没那么难受了。
徐彦看着泉冶的后脑勺问他:“我说,你刚刚为什么不杀了那个警察。”
泉冶冷笑声反问:“你看我像是疯了吗?”
徐彦扶了扶自己的眼镜,说出与他形象不符的一句话来。
“那你至少可以废他一只眼睛,一条腿,就这么轻易放过条子了?如果我是你,枪在我手里,反正已经东窗事,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放了他。”
泉冶想,如果你真敢那样做,伤害庄杨,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徐彦将车窗打开一条缝隙,感受着外面的冷空气吹进来,他抬眼看着后视镜里的泉冶。
“我想起来你是谁了。”他道:“你是安宜的哥哥。”
泉冶继续开着车没说话。
徐彦摘下眼镜,擦了擦模糊的镜片,又重新戴好,问道:“为什么救我?”
泉冶低头看向抵在自己颈动脉上的铁片,道:“这么快就要对你的救命恩人下手?”
“做这行的没有‘救命恩人’这个说法,你和我装什么清白。”徐彦捏紧手里的东西道:“你要是不说实话,就把命留在这条路上吧。”
泉冶笑笑,问徐彦:“你去过缅d吗?”
“什么?”
泉冶重复道:“你去过缅d吗?”
徐彦摇摇头:“穷乡僻壤,我去那儿干嘛?”
和自己想的一样。
泉冶看了眼时间,加快车。